一时的惊变令在场的小厮们一时错愣,也都停下了手,不知该不该继续打。
“放开他。”苏老爷吩咐下人。
闻言,仆人赶忙将苏书遥身上的绳子解开。
然而还未等苏书遥从绳子里挣脱,苏老爷便转过身对持棍之人吼道:“愣着做什么?给我继续打!”
听到这话,大家伙儿相视一眼,而后又高高的抬起了棍子。
苏书遥呆愣住了,他原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却没想到他这个爹,当真如此的狠心。
随后苏老爷转过身来,冲苏书遥怒吼道:“你不是要去死吗?去啊!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苏书遥闻言苦笑一声,抑郁在胸,竟硬生生的憋了一口淤血。
苏老爷见状,也是被惊着了。
然而随后,在他尚未来得及阻止的时候,苏书遥已经冲破人群抱起苏羽,一头重重的撞到了柱子上。
“书遥!快!快请大夫,我儿,你怎么这么煳涂,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爹可怎么办啊!”
苏老爷随后的话,在苏书遥听来,已经越来越远了。
苏老爷原本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如此将区区一个下人放在心上,他方才说那话,也不过是为了吓唬他罢了。
然而当真看着赤红的鲜血从苏书遥头上流出来时,被吓坏的,反而是苏老爷了。
此时他也无暇去顾及柳羽,只不断喊着“大夫”,希望不要耽误了苏书遥的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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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书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大夫说了,伤势并不重,只是这几日会有些头晕,需得注意下罢了。
苏书遥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找柳羽。
苏老爷见他还没死心,便又冷下一张脸来,没好气道:“你放心,他还活着。”
苏书遥自然不信,非要亲眼去看一看。
只见苏老爷面露犹豫之色。
苏书遥心底一惊,问道:“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此刻的苏书遥对苏老爷已无半点敬意,有的只是痛恨。
苏老爷自然知道这点,可为了苏家,为了苏书遥,他仍旧硬下心肠来,道:“此人不能再留在苏府!”
苏书遥道:“待他身子好些了,我自然会送他走,用不着你Cao心!”
可苏老爷显然不吃这套,非要赶在天亮之前,便将柳羽送走。
苏书遥僵持不下,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苏老爷稍稍威胁了苏书遥几句,他便妥协,但有个条件,送走柳羽可以,但是一定要将他送回柳羽的家乡柳河镇,而且路上必须有大夫随行。
苏老爷点头,算是应下了,然而作为交换,苏书遥不能耽搁一会儿天亮之后的婚礼。
苏书遥恨恨的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最终,还是低下了那颗倔强的头颅。
原本苏老爷也不愿这般决绝,然而他生怕夜长梦多,到时这逆子定然会再将那小侍从给接回来的。
此时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苏书遥亲自为柳羽好收拾行囊。
临行前,天空飘起大雪,苏书遥攥着柳羽冰凉入骨的手,道:“小羽,你放心,寻着机会我便会去看你的,你可要等我,听到了吗?”
此时的柳羽因痛苦已经无法言语,只勉力挤出一个笑,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苏书遥生怕柳羽忘记一般,又强调了一遍,道:“一定要等我!”
苏老爷见着二人腻腻歪歪,心生厌烦。
在他不断的催促之下,苏书遥终于放开了柳羽的手。
柳羽本想再回握一下,却奈何使不出力气来,手指微不可见的收了收。
一行人送柳羽上了路,临行前,苏书遥还将自己从小便带在身边的护身符塞到了柳羽的手中。
时隔多年,苏书遥仍记得柳羽最后留个他的那个笑,如白雪般纯净,如落霞般凄美。
那一天,因为下雪的缘故,天亮的尤其晚。
等到天亮时,整个京城白装素裹。
红彤彤的苏府显得极为显眼。
折腾了一夜,大家都累了,苏书遥整晚都没合眼,脑袋上的伤也早已做了清理。
虽碍眼了些,但此时苏府的人都已无暇顾及这些。
大清早开始,耳朵便一直遭受荼毒。
听着喜娘叽叽喳喳的讲着这样那样的规矩,苏书遥极为烦躁。
从柳羽离开自己视线的那一刻起,苏书遥的心里便空落落的,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慌之感,他总是觉得,仿佛方才是自己与小羽的最后一面了。
苏书遥晃晃头,将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出脑中。
“不管了,小羽,等成完亲,我便去找你。”苏书遥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终于快到吉时,苏书遥骑上高头大马向着那家人走去。
说来好笑,直到今天,苏书遥也不知道自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