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希望梁山内乱,当初选择投奔梁山,为的就是安定、畅意。”杨雄摇摇头,“可是……梁山终归是朝廷的眼中钉,就算我们想要安定,朝廷也不会肯。真正的决战,迟早有一天会到来,我宁肯死在战场上,也不想同兄弟厮杀。”
隔着一层纸纱,谁也不愿意捅破,就让它模模糊糊地存在着,分隔开两人,有安全的距离。
“呃。”石秀红着脸放开杨雄,两人重新拉开距离,但他的手还放在杨雄的肩膀上,两人都忍不住低着头,望着石秀胯下,谁也没有说第一个字。过了一会儿石秀说:“我、我回去解决一下
他坦然果断的态度,令杨雄心惊,令杨雄动容。
杨雄模模糊糊感觉到了,但又不敢推开石秀,怕挫伤小兄弟脆弱的自尊心。
也永远都是兄弟,大哥和小弟,绝不会变。
兄弟会有感情,但怎么会有爱情呢?男人和女人,朋友和妻,终究是不一样的。
杨雄转而问起另一个人:“你怎么看宋大哥这个人?”
石秀……抱紧了杨雄,其实他并没有杨雄以为的那么冷静。他心里很混乱,对杨雄的感情也很复杂,从第一次遇到杨雄到如今,他见过杨雄太多狼狈的样子,甚至连杨雄不知道的,他也知道。那样保护杨雄时,当真一点私心也没有吗?他不明白,但他也不明白,这种感情究竟是因为别的,还是因为他真的太尊敬他大哥?所以现在石秀非常混乱,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跟杨雄的感情。幸好杨雄并不强迫他想清楚,也有含糊过去的意思。
杨雄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成亲,但是,他会永远将石秀视为自己的兄弟。他推开石秀,看了一眼石秀的眼睛,点点头,果然,石秀也是一样的想法。虽然,他曾经、偶尔、会对石秀有一些别的心绪,可是石秀终归还很年轻,未来他的想法也许会改变。自己作为大哥,说句话难免会对石秀有影响,他不愿意利用石秀对自己的尊敬而改变石秀的想法。石秀当他是大哥,他便当石秀是小弟。
不过,抱久了也有后遗症。
不是答不上来,而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简简单单一件事,却有两个要点:第一,在宋江心中,仍然牵挂朝廷,只因曾家兄弟是皇后娘娘的外甥,抢了这匹照夜玉狮子有可能为了进贡朝廷,便放人一马,并只强调他们进贡马匹时需得提到梁山的功劳;第二,即使是刘唐这种晁盖嫡系被打伤,只要宋江下令不追究,梁山军上下一心,便绝对俯首听命,可见宋江如今的威信有多高。
“好!”石秀畅然一笑,此时此刻此景,能得杨雄一句永远的承诺,也是值得。
曾家兄弟是皇后娘娘的外甥,故而箭书上写,劫马打人无理,若曾家兄弟要将这匹照夜玉狮子马进贡,需得表明是梁山所献。随后继续行军回山。
石秀接过酒坛子,把剩下的酒喝得一干二净,然后将碎片和酒坛子都抛下去,听到酒坛子砸碎的声音,哈哈大笑,抱住了杨雄。两人在月光下紧紧拥抱,此景此时此刻,二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从此以后,在自己心中,对方永远都是不一样的那个人。
他也将酒碗一抛,却不是抛向悬崖下,而是砸在石头上,摔碎了。石秀拿起一块干净的碎片,将手掌割破,血滴落在喝剩下的酒坛子里。杨雄见状,立刻接过碎片,也割破了自己的手掌,两人的血混在酒里,杨雄先端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虽然混入的鲜血不多,他却仿佛喝到了酒中的血味,只觉得万般杂念都在此刻纾解。
虽然石秀在内心强调自己不会爱大哥,但是抱太久,身体还是很诚实有了一点反应。
大破连环马后,梁山因连收朝廷两员大将徐宁、呼延灼,又获得大胜而喜气洋洋。获胜后,梁山军途径曾头市,却不料遭到曾头市的曾家兄弟打劫,抢走了宋江预备要回梁山献给晁盖的照夜玉狮子马,并打伤了刘唐。刘唐是晁盖上山前交好的兄弟,梁山军群情激愤,不料宋江却命花荣射出箭书。
他竟然下意识将这位梁山头领忽略了,满眼只看到宋江如何如何,吴用如何如何,以及二龙山来的人如何如何,倒没有去注意晁盖。不过杨雄也并未有非要追根究底的意思,他想不到,于是杨雄便罢了。
杨雄握着酒碗的手微微用力,突然,他将酒碗往悬崖下一抛,对石秀说:“无论如何,你在我心中都是与旁人不同的,你我永远都是兄弟,我也永远跟你站在一边!”
“我也不想。”说完这句话,杨雄免不了想起前不久发生的一件事。
石秀又怔住。
“那些与我无关。”石秀端起酒碗,“大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你我兄弟,永远都是并肩作战!”
过了很久,石秀才轻声道:“我想,梁山头领,明是晁天王,实是宋江。军师哥哥、林教头、还有二龙山即将来投的三位头领,恐怕都是更服宋江。如今有朝廷不断出兵剿匪,才让我们没有空闲去想这些,但是等到一切平静下来,终归会有人想仔细决定,梁山究竟谁才是头领……可我不想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