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楒呢?许楒!许楒,你有空吗?”
“啊?我,我有的。”
“哎,怎么这么突然呀,以后想找你聊天都要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了。”岑岁岁撑着下巴,细细的柳叶眉拧起。
“你们有什么题问我就行,上下午的时间颠倒也可以及时回复的。”
许楒的大拇指指甲死死抠在食指上,陷出深深的痕迹,他克制着自己的呼吸,殊不知自以为加工过的眼神,落到段禾杋身上时依旧是遮掩不住的爱意。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段禾杋就感觉到了巨大的漩涡,搅动着许楒眸底的情绪,他鼻侧的泪痣仿佛被点的更明显,被无声的眼神衬得更难过。
“那就周末见了。”段禾杋轻声道。
许楒几乎浑浑噩噩过了一整周,每天不是在抓狂就是在抓狂的边缘,段禾杋的桌子上书已经被清空了,许楒就整天盯着那张空荡荡的桌子,煎熬着每一分每一秒。
他特别害怕周末的到来。
许楒一直跟随着段禾杋身后的影子,突然有一天影子要消失了,光也会随之消失。
“许楒,我怎么感觉你最近食欲不怎么好啊?”
“啊?”许楒晃神,看了一眼餐盘里的菜,是他在窗口随便打的几样菜,顿时没了胃口,“我不是很饿。”
“你这么瘦还吃这么少。”
“你这么胖还吃这么多。”
“薛墨,你想死吗?”
“上午那张英语卷子你们写完没?晚自习要讲的,没提前写完又听不懂题。”
许楒叹了口气:“我昨天的数学卷子都还没写完。”
“我Cao?昨天还有数学卷子啊?我给忘了。”
“岑岁岁,你能不能别说脏话。”
“哎好好好,我不说,你卷子给我抄抄。”
薛墨啧了一声,不太赞同:“抄了有用吗?”
“可以不挨骂啊。”岑岁岁瘪了瘪嘴,装作可怜的样子,“行行行。”
“呜呜段哥走了,我们就只能靠你了。”
倏地出现的称呼让许楒手指一僵,他舔了舔下唇,问道:“那他过年过节会回来吗?”
“好像要读完大学吧。”岑岁岁说。
“对,之前好像听说他爸爸的项目也在美国做,家里人都去美国了,逢年过节肯定也不会回来了。”
“我怎么感觉照你说的,以后段禾杋留在美国发展的几率更大啊。”
薛墨摇了摇头:“这个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段哥很有主见的,反正我觉得他肯定会选择最佳方案。”
段禾杋总是能把所有的事情有条不紊处理到最好,他沉稳又安静,仿佛世间最值得叫嚣的燥热到了他面前都能被一一抚平褶皱。
岑岁岁初中的时候就跟段禾杋认识了,这么久朋友当下来几乎没见过段禾杋红脸,就算是自己不受控制的情绪段禾杋也是包容接纳,然后温柔开导,印象最深的还是有一个岑岁岁和班上一个女生吵架了,那个女生一口咬定是岑岁岁先在社交平台发表侮辱自己的观点并且删除了内容,搞的岑岁岁百口莫辩,简直气的找不着方向,倒还是段禾杋先安抚了她急躁的情绪,给出了好几个解决方案之后让岑岁岁自己选了一个,然后出面帮她解决了。
岑岁岁也是惊叹自己没对段禾杋来电,否则要是她天天这么相处下去,很难不沉沦在段禾杋的人格魅力当中。
许楒听的一愣一愣的,他见过很多时候的段禾杋。
站在主席台上自信发言的、在课桌旁耐心讲题的、队伍最前头挺拔的、在无人的楼道口轻声拒绝表白的、还有擦肩时总出现的侧脸、讲题时握笔在草稿纸上唰唰唰写答案的骨节分明的手、大多数时候人群里一眼就能找到的背影……
许楒都能脱口而出每一个他的模样。
挺拔、干净、温柔。
但他渐渐发现,其实多的是自己没见过的段禾杋。
有些风景坐在最后一排是永远看不见的。
但是许楒现在就算坐到了第一排,也将要看不见了。
从喉间翻涌起的苦涩让许楒一哽,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小声说:“他真的很好。”
他们几个是周日下午去送的段禾杋,因为工作关系,段禾杋的爸妈已经飞到美国去了,东西也都被带过去了,段禾杋就只需要一个空人轻松飞过去就好。
“现在去吃饭也来不及了。”
“没事,我待会去飞机上吃点东西就好了。”段禾杋说。
“好,那你注意安全啊,记得要跟我们多多联系。”薛墨拍了拍他的肩膀。
“会的。”
“哎,有点难受了。”岑岁岁瘪了瘪嘴。
“你别哭啊,我们三可没人会哄女孩子。”段禾杋打趣道。
“我才不会哭,又不是见不到了。”
许楒抿了抿下唇,一言不发,听着他们三寒暄。
坐在后头的他看起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