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开心吗?”
段禾杋闭目养神:“开心。”
段妈妈透过后视镜看着他微蹙的眉,柔声问道:“感觉你有心事。”
段禾杋叹了一口气:“有一个总放心不下的朋友。”
“你喜欢她?”
段禾杋失笑:“恰恰相反。”
“那我觉得你更可能是在喜欢她了。”段妈妈打趣道,“我还没见着你为了谁这么伤神了。”
段禾杋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他,但我总是忍不住关注他。”
“有心事的人怎么可能玩的开心?你扯谎哄骗我呢。”
段禾杋莞尔:“被你发现了。”
段妈妈开朗地溢出几声笑,Cao纵着方向盘往跟回家相反的方向驶去,段禾杋压根还不认得回家的路,直到段妈妈把车停了下来,他才恍恍惚惚问道:“这是哪?”
“陪妈妈吃个下午茶吧。”段妈妈优雅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舒缓的音乐和别具特色的窗台韵味让段禾杋心思慢慢安静下来,窗口在来往的欧美人穿梭在红色建筑中间,老旧的车驶过街头,颇有画报里美洲街头的气息。他小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突然想起昨天许楒发来的照片里露出的熟悉包装的一角,忍不住弯了弯唇,他喝咖啡的口味奇怪,许楒很有可能根本喝不惯。
“我猜你又在想你那个朋友。”
段禾杋一怔:“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我对她太好奇了,哦对了,是个女孩吧?”
段禾杋舔了舔下唇,把唇边的咖啡渍卷进口中,任醇香的咖啡豆在唇齿间发酵出悠长的味道,他摇了摇头:“是个男孩。”
段妈妈挑了挑眉。
“是叫许楒吗?你帮忙挑学校的那个朋友。”
“……是的。”
“他应该跟你其他朋友很不一样吧。”
段禾杋点了点头:“确实很不一样。”
“让我猜猜,他应该很帅。”
段禾杋摇了摇头。
“他有很拿手的特长。”
段禾杋又摇了摇头。
“他跟你特别聊得来。”
段禾杋哑然一笑,摇了摇头。
“他既不帅,也不出众,主动跟我说话的次数也寥寥可数。”
段妈妈端着咖啡杯轻抿一口,然后把杯子放下,优雅地把双手交握在胸前,每当她做这个姿势的时候,段禾杋总有一种任何想法都被彻底看穿的感觉。
“那得总有点什么不一样的,才能让你念念不忘吧。”
段禾杋挑开目光,深深沉沉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午后,一整个嘈杂的教室里,簇拥在一块聊天的女孩们,因为一些话题而聚集起来的男孩们,上课的时候被老师逮到而极其不情愿、非常敷衍打扫卫生的刺儿头们,段禾杋每想到一个人,都能拼凑出他们在高中的时候冒头的那些片片段段,唯独许楒,在跟他交朋友之前,段禾杋感觉自己的世界里查无此人,除了两个略熟悉的字眼之外,他摸不到关于许楒的任何记忆。
许楒好像就躲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细细舔舐着自己的羽翼。
许楒已经在自己的角落里待的太久,他换上了短袖,每天依旧坐着晃荡的公交车上学,最后一排的位置能看到还有借着这点时间也要背单词的高三学生,许楒压力倍增,他轻轻闭眼,感觉自己好像再也熬不下去了。
日子总是在没有盼头中一天一天度过,好在早上的煎饼果子里的rou松足够多,让许楒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把最后一口煎饼果子塞进嘴里,把垃圾扔进校门口的垃圾桶里,许楒轻步进了里头。
今天的公布栏换了新的内容,许楒急匆匆的步子在这里稍微顿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上面的优秀学生代表里,出现了段禾杋的名字。
许楒默默念完了一长串关于段禾杋的介绍,最后目光定定落到那张清秀的校服照上,五官被稍差的像素勾的更是立体,少年明媚笑着,透在眸底的光仿佛要把一切温柔干净的事物旋进去,无数次出现在梦里、想象里的脸让许楒忽的鼻子一酸,这种真真切切跟段禾杋在同一个高中、同一个班相处过两年半的实感让他稍微弥补了这段时间见不着段禾杋的孤独和思念。
但是这种孤注一掷疯狂滋生的思念没办法根治的,许楒心脏钝钝泛疼。他的想念,在一个十八岁夏天扎根,宛若飘向远处的河灯,在孤暗冷寂的夜里,万物不息,长生不灭。
许楒整理好情绪,回教室准备继续复习,岑岁岁还给他捎了一瓶牛nai,最近他们三都没什么时间聚在一起玩,离高考也就不过十多天,许妈妈已经请假了,每天给许楒准备好饭菜和零嘴,许楒只感觉巨大的压力都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好像他一要撑起身子起来,就会被捏碎肩胛骨似的。
许楒抄写完昨天试卷上的错题,然后掏出英语书开始背英语单词。
他真的很讨厌英语,不过二十几个字母,反反复复在脑海里要背上成百上千遍。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