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忱景不说话,也没有情绪的波动。仿佛谈的不是离职,更不是好朋友之间一直契合的合作就此分崩离析。
“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没有我认同的理由,无论如何你走不了。”
林酌光俯身向副驾驶座,压住顾忱景的肩膀,固执地瞪着他。
这个僵持的动作让顾忱景和林酌光之间的距离过于靠近,顾忱景移开了视线。
林酌光松开压住顾忱景肩膀的双手,用两只手夹住顾忱景的脸,强硬地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挣扎半天也挣不脱,顾忱景放弃了挣扎,顺着林酌光的意图,和他四目相对:“林酌光,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什么到此为止?为什么到此为止?林酌光看顾忱景,依然觉得不真实。
而顾忱景浅笑着说:“谢谢你,但是我决定了。”
林酌光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为他受伤,任由他用自己最宝贵的车子,如果他妈妈开口说要钱,林酌光应该也会给。
他知道林酌光的心里没有存着施舍的想法。林酌光依然有高中时那个天真中二的少年的形迹,存着自我满足的执念,却也在尽力用他能想到的最好方式给顾忱景以空间。
每个人都在为自我满足而活着,顾忱景也是。但林酌光这样无条件的支持和给与,太重了。
他会越来越在意林酌光。这种在意,是他们都不会想要的。
到此为止。
顾忱景虽然在笑,但语气里有着悲凉:“林酌光,再见。”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拦下一辆空的出租车,留下林酌光离开了。
林酌光紧盯着逐渐远去的车尾灯,认真地想——离职之后,顾忱景要去哪?要做什么?
又去开网约车吗?
顾忱景黑眼圈明显的脸浮现在林酌光脑海里。他烦躁地挠挠头发,脑海里噔噔噔噔又不断涌出更多担心:
顾忱景会因为被追债而受伤吗?
为他妈妈担下的那些担保有可能移除吗?
知道顾忱景住哪的赵文海,会再去堵他吗?
项目推进不推进,产业链打通不打通,林酌光并不特别在乎。但顾忱景的未来,作为好朋友——即使很可能只是林酌光单方面认定的好朋友——林酌光肯定不会放任不管。
而且没有顾忱景一起工作,那工作对于林酌光来说就是繁重而无聊的事情。
松开刹车,一脚油门,林酌光冲向了顾忱景坐着的出租车车尾灯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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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顾忱景小窝的门口,杀过来的林酌光,气势散了。
他看着那扇陈旧的木门犹豫,思考进去见到顾忱景第一句话说什么。
以前经常晃到这里来,那个时候说的是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说,自然而然。
他还自然而然的在这里留宿过。
现在敲门,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过于沉溺于内心戏的林酌光没听到逐渐走上楼梯的脚步声,直到顾忱景的声音响起:“找我?”
林酌光不免有点尴尬,但顾忱景却一点也没有刚和林酌光发生过翻天覆地的碰撞的痕迹,态度自然。
林酌光弱弱地点头:“我以为你会躲我。”
“躲?”顾忱景打开门,示意林酌光进门,“为什么要躲你。”
和顾忱景的交往越密切,林酌光越能感受到顾忱景对他,有一种刻意地在躲在避的别扭。
但是为什么要躲,这个问题林酌光没有答案。
是因为他暗示可以给顾忱景妈妈钱“投资”,触到了顾忱景的底线?
是他单方面焕发的友情和接近,对顾忱景来说,过于勉强?
不然顾忱景也不会突兀地连辞职都提出来——毕竟金钱的纠葛还在,林酌光为了解除失信执行人垫那两百万让顾忱景一直如坐针毡。
没理清楚这些,不是非常万不得已的情况,顾忱景怎么可能一点也不交代地就走。
“你辞职,你不参与自动化生产系统的项目,我也退出。”
林酌光不管不顾闹起的脾气让顾忱景哭笑不得:“这是你的项目。”
“是莫氏的项目。”林酌光执拗地任性,“和我有什么大关系?”
已经是成年人了,更是承担了一整个项目N多人的前途的总负责人,这种孩子气的举动和态度让顾忱景实实在在有了怒意,他脱口而出诘问林酌光:“那一开始,你为什么要做这个项目?”
林酌光垂着头不说话,闹脾气的情绪持续发散着。
“林酌光,你不要任性。”顾忱景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你是为了我答应做这个项目的,我不想再欠你了。”
第一次在林酌光面前真实展现怒气的顾忱景把闹脾气的林酌光震醒了。
“我……我会接手这个项目不全都是为了你。”林酌光小声地解释,“我爷爷本来就会把我压在莫氏的,我车在他手里……可你同意来莫氏,你会参与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