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从阁楼出来后,他不知道自己能去什么地方,他在外面一直徘徊,最后还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他又来到了那个公园,他想在这里他也能够结交新的朋友,可是他的眼神骗不了人,他忍不住地四处看看,寻找着宋清远的身影。
他知道,他和宋清远已经完了。
他只是想见他最后一眼,可他又想了想,他不配见到他的。
是他逃走了。
温棠又见到了那群混混,他忍不住在想,是不是他在公园的时候他们才不来了,他一走了他们就再次出现了。
但这么想又没有理由,因为那些人只和自己见过一次,他们不会因为他而选择离开那里。
他鼓起勇气,壮着胆子朝他们走了过去,一如当初。
领头的男人也看见了温棠,他有段时间没来公园,没想到一来又碰见温棠,只觉得晦气。
他辍学已久,没什么正经工作,大部分时间混在公园里抽烟打架,如果不是宋清远,这里还是他们的地盘。这几日宋清远没有来,所以他便回来了。
他见温棠穿着裙子的模样,心里一阵恶心,他不明白一个男生为什么要穿着裙子,真是可笑又可悲。
他没见过温棠的长相,起初见面的时候温棠就是长发,如今也是,长发乱糟糟地挡住了脸,不过他想,不用看也是个丑八怪,没什么好看的。
男人用着鄙视的眼神打量着温棠,毫不客气地说:“你来做什么?”
温棠说话的声音很小,说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话:“我想和你们做朋友。”
男人大笑起来,他笑温棠的执迷不悟,笑温棠没有自知之明。
他回道:“好啊!我们做朋友吧!”
他勾了勾手,示意他的伙伴走上前来,他们彼此互换了眼神,达成了共同的默契。
他们开始了暴力,他们一脚一脚踢在温棠的身上,踹着他的身体,就像踩在一个破布娃娃。温棠没有预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来不及躲,也来不及逃,只是活生生地受到他们的殴打,他将自己缩在一起,想让自己成为一只蜗牛躲进坚硬的外壳里,但他没有外壳,每一脚每一拳都结结实实地打在皮rou上。
温棠被打得全身是伤,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rou,他们发泄着怒火,那火焰里包含着对温棠的鄙视与厌恶,还夹杂着其他的情绪。
他们说:“你不是有宋清远吗?”
“你不是和那个杀人犯一起玩吗?”
“我猜,他一定是知道了宋清远是个杀死自己母亲的人,才离开他了!”
“是吗!我们当初就和你说了几句话就被他揍得几天都走不动路,这笔账可要算在你的身上!”
他们将所有的怒火都撒在眼前弱小的身体上,他们正准备继续教训温棠的时候,领头的男人就看见了宋清远。
宋清远就在公园外,他朝着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
只是那么一眼,男人就怕了。他立刻停了下来,一时不知所措。
身后的几个混混颤颤巍巍地退了几步,男人只觉得全身发麻,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咽了口唾ye,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的双腿已经出卖了他,哆哆嗦嗦的双腿站都站不稳,他下一秒就准备跪在地上向宋清远求饶,求他放过他们。
出乎意料的是,宋清远并没有朝他们走来,宋清远就那样看着他们,远远地看着他们。
无动于衷。
领头的男人惊住了,霎那间,他也明白了,眼前的穿着裙子的少年已经被抛弃了,被宋清远抛弃了。
彻头彻尾。
他们现在可以容易侮辱,打骂这个少年,已经没有人在意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他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
男人拎起温棠小小的身躯,温棠比最初见面的时候还瘦,轻得没什么重量,他轻而易举地拎了起来。男人甚至都在想,这个家伙每天都在吃什么,才会如此的营养不良。
不过他没有多思考,因为此时此刻,他只想将宋清远给他们的屈辱再次还回去。
男人不想打人了,不是因为他不能打,而是他觉得温棠太虚弱了,再动手恐怕就要晕倒了。
那就没什么可玩的了。
他将温棠的脸捏着,让温棠的眼睛盯着宋清远,他想让温棠知道,和那种人渣在一起是会被抛弃的,被抛弃地什么都不剩。
这种心灵上的伤害比rou体来得更加激烈。
温棠看见了宋清远,那一刻他的心又开始跳动了,他眨着眼睛,嘴角不自觉地笑了。
他见到他了。
他不抱怨宋清远没有救他,是他先逃跑的,他才是个坏人。
男人见温棠扔在了地上,嘲笑道:“你看见了吗?他就是这种人渣,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对自己的朋友见死不救,你居然会相信他?”
温棠没有说话,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合上双眼,他已经见到了宋清远,他已经知足了。
男人的嘲讽声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