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时,尤馥约了她过段时间一块儿外出写生,舒予白答应了。
可她却有轻微的不自信。
她画的好么?
师姐会失望么?
居住的小区有些旧,但好在地段不错,在高处时可以瞧见远处的湖水,覆盖着白雪的平原。下了车,舒予白拎着钥匙滴开大门,往里缓步走去。
地面有些chao气,很冷,脚尖都冻的没了知觉。
楼下有些小孩在堆雪人,舒予白瞧过去,轻轻笑了笑,小孩子也不怕冷的。
在楼下,手机忽然响了,舒予白从包里翻出来,看一眼屏幕,是林岚。
她接起电话:“喂?”
“小白?”
电话那头是林岚,她的声音带着点愉快,开门见山地问:“听南雪说,小狗在你那儿?”
舒予白低头,嗯了一声。
林岚知道狗没事儿,放心下来,过了会儿,继续问:“你脱单了?看你发了好多照片呢。”
舒予白摇摇头:“没呢。你误会了。”
她还没那么快走出来,还得再缓缓。
或许有一天,她完全走出来了,就能很好地,不辜负地回应尤馥了。
舒予白有些许期待。
“哦。”林岚想了想,说:“那南雪不得误会了。我跟她说你脱单了。”
“没事儿。”舒予白笑了笑,捏着手机放在耳边,进了楼道,按下电梯:“刚刚碰到她,解释清楚了。“林岚放心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句,电话挂断。
舒予白回了这儿,就跟母亲住一起。
母亲已经年纪大了,有些孤单,养了只猫陪着,这下舒予白回来了,才稍微热闹些。
“妈?”
舒予白开了门,换鞋,目光四处搜寻。
一只白色布偶猫蹭过来,过了会儿,林岚寄养的那只小泰迪也来了。
一猫一狗,倒也不打架。
“小舒回来啦?”
一个女人从厨房走来,是她母亲。
母亲年纪大了,保养的很好,她年轻时就是个很讲究的女人,现在上了年纪,仍旧和从前一样:爱干净,心态平和,喜欢招猫逗狗。
舒予白母亲叫李念,当年和她爸认识那会儿,是大学美院的副教授,后来评上了教授,却没多久就和她父亲离婚了。如今一个女人住在这三房两厅的公寓里,倒也没什么再嫁的想法。
她没吃过什么苦,人有些不争不抢的性格,唯一一次摔跤还是在婚姻上
不争不抢惯了,舒予白父亲出轨,她也懒得和小三争,心想狗男人不要也罢,痛痛快快地就离婚了。
就是离婚后,经济条件差了些。
舒予白也跟着吃了不少苦。
舒予白把顺路带的菜放进冰箱,又把脏衣服洗干净了,才坐在餐桌上。
晚餐很简单,母女俩在那儿安安静静地进食,过了会儿,她母亲忽然道:“刚刚,有你的快递。”
舒予白有些好奇,快递正放在一边的茶几上,黑色的包裹袋,像是一本书。
她走去,捏着小刀把快递拆开,里面的确是一本书——或者是,杂志。
“是什么呀?”
母亲停下筷子,看过来。
舒予白翻了几页,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她放下那本书,抬头,眼眸亮晶晶的:“妈,我入展了,银奖作品。”
那是前一阵子在北京参的一个展览,提交作品后,一时冲动跟南雪捅破了窗户纸,就离开了。
这会儿,办展的人把作品印在这本小册子上,给她邮寄了回来。
说来好笑,当时,似乎自己是有预感跟南雪成不了的,居住地址直接填了母亲的位置。
她的作品是银奖。
跟她最巅峰时期的比不了,但也好歹能证明些个人实力。
李念拿着那本书,翻了又翻,眼睛满是笑意,说:“不错。”
吃完饭,舒予白开始计划找导师了。
带着作品过去,好过两手空空。作品没问题了,可另一方面,她还得匀出一大笔钱作为学费。从前的导师带自己,在学校那会儿当然不用什么钱,可对外,收费高昂。
她现在都毕业了。
舒予白想了想,目光落在堆积角落的几张画上。
几分钟后。
她把那些画的照片挂在了拍卖网上。
能卖多少卖多少吧。
舒予白看着屏幕,在起拍价那儿犹豫许久,轻轻敲击:1000。
过了会儿,又删掉,改成:500。
真惨。
尤馥一张画都卖什么价了,她才三位数。
·
遥远的山巅亮起灯火,山脚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倒影着夜色,积雪落在岸边,杨柳枝枯了,枝丫在夜色里轻轻拂动。灯光照亮了积雪,黑白的轮廓线好似用墨条涂抹开的,很分明。
房间连着外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