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她自己讲英文的时候估计比周柳还吃力,在别人眼里看来自己估计跟个白痴没有两样。
想到这里,关不语也就不再纠结这种问题。她坐在高脚凳上,衣服shishi的,怎么也不舒服。她随口说了句“套餐A”,那边的周柳应了一声,炸物的噼里啪啦声此起彼伏。
“关,周六你们学校那边有个party,你去吗?”
周柳用英文跟她说话的时候,关不语正在低头看手机。她迟了两秒抬起头,显得有些迷茫。但她很快理解了周柳的意思,于是摇摇头说:
“不去。我要赶作业。”
周柳眨眨眼,嘴角突然勾了起来。不管听到过多少次类似的话,周柳总是会觉得关不语这人很有意思。
她捞起已经炸好的鸡翅,再整理好盒子。关不语太高了,她坐在那,胳膊支在桌面上的时候得弯腰才能好好坐好。
周柳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一年前自己在隔壁大学的派对上初遇关不语的时候也是这样,她弯着腰坐在高脚凳上,捧着一杯鸡尾酒却没喝多少。
同是亚洲面孔,周柳就凑过去和她打了声招呼。关不语抬头,有些涣散的眼睛努力对焦,她看着周柳,有点结结巴巴地说了你好,是用英文说的。
周柳是二代移民,父母都是广东人,她很小的时候就来了美国,所以在同亚裔交谈时可以很敏锐地感知出对方的身份。比如那时,她就意识到关不语是个中国人,她立刻切成普通话说:
“周柳。”
她露出一个笑,因为要约的对象还没到,她只是想要单纯打发下时间。而关不语一听见普通话就亮了眼睛,而在看见周柳的笑容后她怔了片刻,但还是挤出几个字:
“......关不语。”
周柳毫不客气地拉开她旁边的凳子坐上,顺便说了句:
“我中文不好,你不要笑我。”
关不语摇摇头说“没事”,周柳敲了敲她手里的纸杯问:
“不喝?”
“嗯,头有点痛。”
关不语把纸杯递给她,周柳就接过喝了一口。接着她又问:
“你上什么,大二?”
关不语点点头,周柳接着说:
“我也是大二。只不过不是这个学校,这所学校的学费太贵了。但是这里的party都很不错,花样很多。”
她这么说,关不语苦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气氛沉默下来,周柳看了她半天,突然蹦出来一句:
“你是不是不想呆在这里啊。”
关不语愣了下,她挠挠头,显得有些不安。她有点小声地回:
“也不算......喝了酒的话会好一点,但是,清醒的时候就会觉得很没有意思。”
她直接这么说,周柳感到有些意外。接着她又把纸杯推给她说:
“那为什么不喝?”
关不语摆摆手,她撇撇嘴,有点像是在抱怨:
“我不想喝醉。我还想着一会要回去写作业呢。”
接着她数着指头,一脸沮丧地冲周柳说:
“我这个周末要交两篇paper和三张画,唉,我一笔都还没动呢。”
周柳愈来愈觉得这人有意思。按往常经验来说,她见过不少留学生来到国外后,脱离了父母的束缚,手上又有点钱,有不少人会把作业交给那种“争A保B”的代写机构。
一般来说这种人也很爱玩——周柳也很爱玩,所以她碰见的大多都是这种人。平时上学,周柳一般都跟同自己一样的华裔学生或者是聊得来的外国人走在一起。像关不语这样的中国人,周柳反而很少见到。
她托着下巴,又问:
“那你为什么还过来啊?”
关不语更加沮丧地回:
“压力太大了。我本来想发泄下压力的,结果我坐在这里,想着我连一个字都还没有开始写,反而变得越来越有压力,头都开始痛起来了。”
周柳闻言“扑哧”一下笑出来,她摇摇头,心想这人未免有点单纯得可爱。这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她约的对象终于到了。
于是周柳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关不语——这是她妈妈经常要她做的事情,要是遇见华人,就把名片给人家,宣传一下她们的炸鸡店。她妈妈似乎总是希望店里能出现一些中国人,这样好能跟自己聊聊天。
小的时候周柳一直觉得这种行为很丢脸,所以每次都把名片扔到垃圾桶里。但现在,周柳已经可以非常自然地递给关不语说:
“我家是开炸鸡店的,就开在中国城旁边。你要是饿了,就过来点一份吃。特别好吃,一定要来啊。”
她说完就挥挥手离开,那个时候她还觉得这只是场奇遇,大多数情况下,拿到名片的人并不会真的光顾炸鸡店,所以她现在只把这当作一个结束聊天的方式。
但周柳没有想到——关不语这人确实有够奇怪,两天后她真的出现在了炸鸡店里,彼时正好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