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世的目光又转向那几株野花,“我有些忧虑,愈史郎说我这种忧虑对研究没有好处,所以建议我来这里看看花,换换心情。”
太宰治听完,没有急着说话,他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将身后的花拿出来,绅士地献给对方,这才笑着道:“既然要换心情,看那些野花干什么,不如来看堪堪能配得上小姐的樱花。”
这樱花是山中常见的山樱,五朵淡粉色的花瓣生长得格外匀称,花蕊是石榴色,让整朵花在看起来甜美的同时还增添了一丝优雅的气质。
“鄙人在来的路上,见到这树山樱开的格外悦目,便想着给珠世小姐摘来看看,可是我到这里才发现,”太宰治的眉眼弯得恰到好处,使得他看起来格外真诚,“这花的美丽,竟比不上小姐的万分之一。”
或许是被他过分好看的笑容感染到了,又或许是这话说得实在令人愉悦,珠世接过樱花的时候,那一点忧虑便暂时被压了下去,她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哎呀,小姐笑了呀。”他倚靠在缘侧,看着珠世的侧脸,佯做困惑又认真地问道,“就是不知道小姐的展颜,是因为花,还是因为——鄙人呢?”
手中的樱花有清淡的甜香传来,珠世嗅着香味,正想说些什么,但没等开口,耳旁只听“哗”地一声,一盆水便将太宰治从头到尾淋了个通透。
珠世惊了:“!!!”
太宰治:“……”
干!我在女孩子面前的美好形象!
沉默片刻,太宰治将shi哒哒的刘海撸上去,潇洒地道:“……今天的雨有些区别对待啊。”
罪魁祸首愈史郎神色不变,语气甚至有些可惜:“要不是硫酸用完了……”
太宰治:“???”
珠世此刻终于慢半拍地明白发生了什么,慌里慌张地用自己的帕子擦太宰治身上的水,同时严肃地呵斥始作俑者:“愈史郎!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太宰先生呢!”
“是!珠世大人!”愈史郎瞬间拿着木盆站直,一板一眼地道,“对不起,珠世大人!我刚才还以为哪家的变态跑出来了!没想到是太宰先生啊!”
他最后这个“啊”,声音格外大,语气格外重,听起来跟诗朗诵似的,假的不能再假了。
太宰治心道,我信了你的邪。
太宰治几乎全身上下都shi透了,珠世作为医生,强硬地让太宰治立刻在他们的府邸洗澡换身衣服,而太宰治想着还有话没有说完,就没有推辞。
可怜了愈史郎,明明是自己为了泄愤才做的事,却看着珠世为了对方忙前忙后,结果心疼得还是自己。
他真是咬牙切齿地恨,恨不得鬼舞辻无惨立刻去死。
太宰治倒是心安理得,或者说,他的注意力压根没在这个单相思的青年身上,从进到屋子里的那一刻,他的注意力便全部被试管架中的一个盛放着杏黄色ye体的试管吸引了。
说是杏黄色,但其实ye体十分透亮,被灯光一照,颜色看起来应该介于橙黄与杏黄之间。
“这是什么?”他问。
“放在这里的,还能是什么?”愈史郎不大想搭理他,答得很敷衍。
太宰治却好像一直在想些什么,没有太在意他的语气:“有点像我曾经喝过的酒……可以尝尝吗?”
愈史郎早就对他平日里奇奇怪怪的言论和行为见怪不怪了,闻言只是面无表情地道:“你可以试试。”
太宰治舔了下唇,但没等他有什么动作,珠世便走了进来。
她似乎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生气中又不免蕴含了一点无奈:“愈史郎!”
“珠世大人!我没有要毒死他!”愈史郎瞬间恢复活力,就连狡辩的话都充满朝气,“是他自己想尝尝的,与我无关!”
珠世忍不住叹了口气,看向太宰治:“太宰先生,那是我在得到香奈惠君的情况后特意利用曼陀罗花研制的一种毒,虽说还没有完成,但目前的效果已经比她对下弦施加的增长了一倍有余。毒素进入到人体,即使不能令人死亡,也会十分难受的,太宰先生还是不要胡乱尝试了。”
顿了顿,她又接了一句,“况且它也不甜。”
太宰治在她说话的时候很有礼貌地将视线放到了珠世身上,直到她说完,才再次看了眼那副药剂,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像是妥协一般,“好嘛。”
珠世松了一口气,又催着太宰治去洗澡换衣服。
太宰治依言照做,看起来难得乖巧,就在愈史郎奇怪这人为什么不会报复回来的时候,对方突然停在了门边,转眸笑看过来。
“珠世小姐请不要担心,”话是对着珠世说的,但眼睛却直直地看着愈史郎,“这些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毕竟我作为一个成年人,怎么好,和一个——”
愈史郎预料到他接下来说的话,拳头有些痒。
“——小、孩、子计较呢,是吧?”他笑得像只得逞了的狐狸,也不等愈史郎有什么反应,便瞬间转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