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斐琦牵着高悦的手,走在通往鸳鸯池的山道上,身后跟着大队人,他忽然回头问落后两步的子弦,道:“这鸳鸯池是何人所修?”
子弦上前一步,道:“鸳鸯池是两年前镇东将军娟了银子,找得平京手艺最好的石匠姜六爷给修得。具体都用了哪些人,这个恐怕得姜六爷亲自来说。”
“嗯,”周斐琦颔首,又道:“周桓,明日你出趟宫,去找那姜六爷,弄清楚都有什么人当年参与了修建。”
“遵旨。”
周斐琦又问子弦,“镇东将军怎么想起在这儿修这么个池子?”
子弦答曰:“将军感念当年对战倭国,得了赤云观平安扣的庇佑,凯旋归来后便娟钱在这里修了此池。池子全部用萤石砌成,夜晚从高处望去正是一枚平安扣的形状。哦,前面那处看过去,会更清晰。”
周斐琦听到‘平安扣’三个字便微微挑了下眉,他似笑非笑地斜睨了高悦一眼。高悦突然察觉被周斐琦抓着手很疼,他莫名看向周斐琦,眼神询问‘怎么了’?竟然被皇帝甩了一记白眼儿?!
高悦:???
周斐琦见高悦一脸茫然无辜,好似事不关己,只觉得此时的高悦真是太能装了,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周斐琦这时依然没有往高悦换了内核的方向想,他只是听子弦提平安扣,又想起了不久前他才看过‘高悦’写得那首同名诗,那二十个字里所蕴含的感情,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就满不在乎的呢?于是,皇帝心里冷哼,想着,别看他这会儿好像表现得事不关己,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只是,周斐琦没有想到高悦竟也有了城府,已懂得在人前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按说高悦这种改变放在后宫其实是好事,可周斐琦出于某种不可说的心思,并没有因此替高悦欣慰或高兴。反而在他心里忽然就升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堵塞感,那是一种类似被岁月磨砺过后的苍凉。
周斐琦的神色于月光中明明灭灭,子弦察言观色立刻闭嘴,悄悄后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皇帝陛下路过刚才被子弦指出的最佳观景处也没停,手里牵着高侍君,一行人直接走到鸳鸯池前那块平台上,才驻足停步。高悦看着那个被植被围出来的入口,竟然产生了抗拒。他上一次逃跑时有多迫不及待往里冲,这次跟在周斐琦身边就有多磨磨蹭蹭,总之就是不想进去。
周斐琦自然发现了高悦的不对劲儿,轻笑了一声,附到他耳边,悄声问:“悦儿在怕什么?”
怕你啊!
高悦很想大声喊出来,可他不能,只好干笑道:“这池子里诡异的很,我有点怵。”
周斐琦揽住他的肩,道:“别怕,这次有朕陪你,来,乖,跟朕进去吧!”
我不想乖!!!我想哭!!!
高悦哭丧着脸,被周斐琦半拥半抱地给拐了进去。
池水还如上次一样,袅袅升雾。高悦站在池边,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襟浑身僵硬。周斐琦见他那样,又笑了一声,回头冲外喊了句‘来人,宽衣’。
话音落时,胡公公便带着幸、福两个小太监搬着一架青竹做得屏风走了进来,屏风立于出口内侧,即可遮挡视线,又可供皇帝和高悦两人搭衣之用。
周斐琦很大方地展开手臂,几个太监便率先为他更衣,等脱得就剩一层亵衣时,周斐琦突然冲几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了。然后,就见皇帝陛下微勾着头,眼含笑意地盯着高悦,而高悦这会儿依旧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越发僵硬得像根木桩。
他本来就在防备周斐琦搞袭击,突然见皇帝竟无声无息地向他走来,以为周斐琦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这家伙不会是想要脱我衣服吧?高悦吓得连连后退。要是在普通山路上,就退这两步其实也没什么,偏生这个地方是鸳鸯池,而池边的那些萤石在夜里被水蒸气熏染了一层,特别滑,再加上高悦慌,一个没注意,脚下不稳,竟然滑倒,且是昂面向后倒去。
他身后就是池水,这一惊之下,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吓得立刻大叫一声,声音可以说是相当惨烈!
噗通!噗通!
接连两声落水响,伴随而来的是池水有节奏地拍打池子的串响……
这动静传到外面,那真是想不引人旖想都难!
小福子就明显想多了,拿胳膊悄悄碰了下小幸子,悄声道:“好激烈啊!”
一项很有主见的小幸子听了这话,脸都不自觉红了。
而鸳鸯池里的真实情况却是——
周斐琦见高悦落水,便率先跳了下去。因此高悦摔下来时,并没有出现任何磕碰,而是直接倒在了皇帝怀里,他背靠皇帝胸膛,缓了好一会儿依然惊魂未定,直到周斐琦温热的嘴唇贴近他的耳廓,他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清醒了,他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头飞快地偏远,同时央求地说:“陛下,别!!!我会吐的!”
“别怕!是朕!”
周斐琦这会儿显得耐心十足,诱哄道:“悦儿不是答应朕,要给朕演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