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胡公公砸吧了下嘴,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摇了摇头,却道:“想来陛下自有道理,咱们不要多事。”
张公公连连点头。
两人正说着,大殿里终于传出一声久违的传唤:“来人。”
两个大太监立刻Jing神抖擞地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地上的团团片片,心里纷纷一惊,连忙低眉顺眼躬下了身去。
“收拾干净,传膳,”皇帝的声音自窗边传来,“吩咐下去,朕要吃清淡流食,宜素不宜荤。”
两位公公边应边忍不住好奇向窗边望去,这一看,就看到窗边的塌上躺着一人,那人显然还睡着,身上盖着一件黑色锦袍,只是那锦袍上已金色丝线绣着的五爪金龙于阳光中闪闪发光,愰得人一阵眼花,更令他俩心中为之一震!!!
龙袍象征着什么不言而喻,这世上配用的人仅此一位,也只能有一位。而现在这袍子盖着的人是谁同样无需言明,这期间的隐喻又哪里是经得住深究探寻的呢?
至此,两个大太监几乎屏息凝气地退了出去,不多时便各自领着宫人忙活了起来。
而周斐琦自始至终立于窗下塌前,好似生怕有人不懂规矩吵了塌上那人好梦似得,硬要为他挡去了一切可能的风险。
很快大殿里焕然一新,也再度恢复安静。周斐琦重新将高悦抱到床上放好,探了探他的额头,虽不见热,却仍不放心,到底还是让胡公公去请了太医。
不多时,早膳摆上,太医正贾启也来了。他身后还跟了两人,可见经过青书殿被禁数日那事后,这位太医正如今行事也更加谨小慎微了。
周斐琦坐在龙塌边,看着太医们为高悦诊脉,期间为了不让别人看到高悦身上的红枚还特别小气地为高悦伸出被子的手腕上又盖了一层娟帕。
如今,昨日皇帝的疯狂之举早已传遍后宫,太医们见皇帝如此这般,除了心中感慨高毕焰圣宠眷浓之外,也只有越发仔细慎重。
高悦元气有亏,这是上次子弦道长为他诊脉时盖章定论过的,当时也说了解决之法,如今皇帝陛下卖力输出,今日的脉象自然比那时要有所好转,只不过,太医们秉承着中庸之道,到底还是没敢夸下海口,保守地道:“陛下,高毕焰的身子,自幼便有亏损,如今虽有好转,却仍需进补才行。只是,是药三分毒,臣等现拟了一份药膳方子,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周斐琦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又把那份方子接了过来,仔细地看了看,这些年他在后宫生存,能活着长到这么大,在这方面也有积累,五谷生克之理自然也懂,看了那方子,没有问题,便递给胡公公,道:“送御厨房,近日按这方子准备御膳。”
胡公公忙应下,双手接过药方和太医们一同退了出去。不过,这些人听了皇帝的话,此刻心中可是都不平静,毕竟皇帝说得可是按方子准备御膳,也就是说,他要和高毕焰同吃同寝的意思吧?
看来,这位高毕焰不知还要在极阳殿住多久呢。
当然是一直住下去啊!皇帝陛下若是知道那些人还在猜这无聊小事,定然毫不客气地甩他们几个白眼!
朕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亲老婆大人,不跟朕睡,难道还放他去后宫里鱼龙混杂吗?再说,这后宫里那么多男男女女的再把我哥勾搭走可怎么办?!
不得不说,皇帝陛下,别人勾搭你哥这个,呵呵,您真得想得有点太多了!
早膳按照皇帝的意思,御膳房准备的是以粥和羹为主,周斐琦看了眼菜色,选了蜂蜜燕麦羹和鲫鱼红藤丸先端到了床前‘孝敬’自己媳妇,他不求别的,只求高悦恢复好了后念在自己照顾尽心的份儿上,千万别发火,也别一怒之下给他断粮,所谓食髓知味,周斐琦觉得自己从昨日开始再次踏上了‘瘾君子’这条不归路——
‘……悦悦……悦悦……’
睡梦中高悦听到一个熟悉的人在轻声喊他,这个人用这个称呼曾在无数个清晨这般呼唤,他都不用看,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了一张小狗一般满脸讨好小心翼翼知错将改求别生气的面孔——
是陈谦!
高悦猛然睁开了眼!
天光大亮,他忍不住抬手挡了下眼睛,这才看清眼前的人表情与印象里一模一样,只是俊逸非凡妖冶明艳——
是周斐琦!
昨日历历在目,幻灯片一样迅速浮上心头,高悦的脸也随着记忆的苏醒越来越红,被、被他这样那样的自己简直不堪回首!
“你,”他一张嘴才发现嗓子如火在烧,立刻闭了嘴,皱眉咳了起来。
周斐琦连忙拿起床头矮几上早就准备好的温水送到他的唇边,又将人半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喂他喝了,这才又拿起早膳,央哄着道:“先吃点东西吧?昨日你受累了。”
高悦:我就呵呵了,你还知道我受累了?谢谢啊!
他一点没跟他客气,由着周斐琦伺候自己吃饱喝足,而后瞪着他,五指张开,一把拍到了他的胸脯上。
周斐琦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一副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