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上的淤青经过一天发酵颜色看着挺渗人的,夏允风昨天就看到了,太清楚那是怎么造成的。
迟野在厨房地上抱了个西瓜去院子,为了浇花院子里接了个长管子,地下水,凉的很。
他把瓜丢盆里,拿管子对着冲,弯腰时背脊骨骼分明,皮肤又白,太阳一晃仿佛在夏允风眼里发光。
手上还留着红晕,迟野捏着水管也冲了冲,夏允风眼尾一跳,心想迟野教训他教训的挺带劲,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第8章
西瓜被地下水镇的冰霜,迟野抱进厨房擦擦干净,水果刀利落的在顶上开了个四方小口子。
一块瓜皮切下,搅拌器通上电直接从小口深入,嗡嗡地声响中果rou被打成了汁。
迟野贪凉,折身去冰箱里取了点冰块,就要倒下时忽而犹豫,又把冰块放了回去。
西瓜汁打好,他把切下的那块瓜皮重新盖了回去,吸管从缝中插/入,然后抱着西瓜回到房间。
夏允风无所事事的坐在桌前,本是在看迟野的书架,听见他走来,转而看向窗外。
“吃过西瓜么?”迟野把一整颗瓜正放在夏允风面前。
吸管是透明的玻璃,现下染了带凉的雾气,瞧起来朦朦胧胧。
夏允风没出声,错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窘。
山上气候变化无常,庄稼作物很难生长,像西瓜这样的水果别说种不出来,连运上山都是难事,夏允风自然没有吃过。
迟野都习惯夏允风不吭气了,也没接着问,只丢下一句“喝吧”,拖开椅子也坐下了。
长书桌的两端各坐一人,夏允风偏头过去:“你不喝?”
迟野翻开书本:“写会作业,你自己喝。”
城里小孩讲究多,从不跟人用一双筷子、咬一根吸管,迟野没有跟人分食的习惯,当然吃饭不算。
夏允风摸了摸西瓜上结着的细小水珠,调整了一下吸管的位置,猜到迟野多半是嫌他。
书桌靠窗,外头搭着个葡萄架子。葡萄是迟野闹着玩种的,长的不好,按理说这季节该结果了,可眼下连叶子都挺稀薄。
自然挡不了什么光,迟野伸手把窗帘拉上了。
房里暗了下来。
昏暗的颜色给人一种隐秘的安全感,夏允风捏着吸管,低头轻轻含了一口。
玻璃和牙齿磕碰在一起,脆脆的,缓缓漫上嫩红色的汁水。
果rou打的很细,喝起来又比水稠,满满的一口,甜的人心里发软。
同龄人里夏允风发育的着实有点缓慢,连喉结都不是很明显,吞咽时小伏滑动一下,看起来乖顺多了。
原来西瓜是这个味道,夏允风又摸了摸西瓜皮。
外头溜一圈的确是渴了,凉凉的西瓜汁喝起来很过瘾,一口气下去肚子都鼓起来,夏允风小声打了个嗝。
这声是真不大,起码夏允风觉得不大。
原以为迟野听不见,谁知道那人很无语的放下笔,转过头:“你收敛点吧,那么馋。”
夏允风舔舔唇珠。
他依旧是那副淡淡模样,没人招惹的时候看起来是乖的。
西瓜被放在一边,夏允风暂时不想喝了。
迟野在写暑假作业,偶尔翻一翻书,他始终停留在夏允风的余光里,小孩眼尾最边缘的一块区域一直装着迟野。
后来夏允风靠住椅背,身体一晃一晃的昂着头看架上的书名。
这些年碰书的机会有限,夏允风上学时连教材都没有,自己拿纸笔一点点记下来。
回琼州时小破包里装的本子就是他的书。
夏允风心思微微一动,其实他很想看迟野的书。
迟野的视线里总有个影子在晃,他写作业喜欢安静,特烦有人在边上动来动去,他很没耐心的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无聊?”
夏允风眼睛定在一个点上,动了动唇,又拘谨的抿起来。
迟野说:“找本书看去,别跟有针扎你似的。”
说完还背了点身体,留给夏允风一个后脑勺。
按说以夏允风的性格听了这话多半得变脸,但迟野这句话正撞他心意上来了,算是歪打正着。
夏允风没掩饰自己想看书的欲望,直接伸手够了本书下来。
那动作一气呵成没半点犹豫,一早就瞄准了要下手的对象,迟野在心里笑了笑,觉得夏允风可真拧巴。
那天下午俩人互不打扰,一个写作业一个看书,竟然还挺和谐。
晚饭后夏允风被凌美娟带着出门溜达一圈,街坊四邻知道他找回来了,热情的不行,摸摸脸,拍拍肩,从家里找好多吃的送给他。
凌美娟牵着他,嘴角始终是勾着的。
回家洗了澡,凌美娟拿宝宝霜给他擦脸,夏允风没这个习惯,总是忘。
他面颊上的那坨红晕是冬天冻疮时留的印,今天体检的时候顺便问了下,医生给开了药,夏允风顺道也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