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呀?”陆歌识半穿着鞋子,站起身跑方佑生跟前,“你叫一声嘛,就一声。”
方佑生太阳xue突突地跳:“歌识。”
陆歌识像是科举考试的考官,小脸严肃地绷着,思索分析片刻,缓缓摇了摇脑袋:“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莫要闹了,快去睡罢。”
方佑生绕开他想回床上去,被陆歌识黏黏糊糊地拉住:“你再……再轻一点?”
方佑生紧了紧牙关,威吓道:“陆歌识。你再不放手,我现在就把你从府里扔出去。”
“你才不会呢。”
陆歌识觉得自己摸清了方佑生的脾气,一点儿也不怕他。
方佑生是不会把他扔出府上,但方佑生可以提鸡崽子似的把他提回自己的房里去。
陆歌识闷闷地想: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叫他喊个名字都不愿意。难道他方佑生的嗓子是什么千金的宝贝么?还使唤不得了,真是娇贵!
还好陆歌识梦里的方佑生比较听话,揉着他、搂着他叫了他一遍又一遍“歌识”,声声都像方才那样好听,酥麻得陆歌识耳根发热、心如擂鼓。
……
这还没到春天呢。
陆歌识羞愤地起床,已经想不太清楚梦里的内容。只模模糊糊记得之后方佑生几次唤他的时候,声音又和昨晚那次不太一样。
叫个名字怎么能叫出这么多花样?
难道是人类独有的能力?当初匪帮里那些妖可喊不出这么多花儿来。
陆歌识迷茫地用手指顺着自己的长发,一边走到了安置文欢喜的小房间去,正好瞧见在替孩子擦汗的陈伯。
“陈伯,您去睡会儿。”陆歌识道,“我来吧。”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丫鬟:“少爷,还是我来吧。”
陆歌识有些惊讶,他和这个丫鬟比较熟稔:“阿瑶,你今日起这么早?”
“嗐,您说什么呢。”阿瑶微瞪陆歌识一眼,“您这话要是被方爷听到了,我可就要遭罪啦!”
陆歌识冲她做了个鬼脸,问:“那外面不就没人了?”
“哪儿会没人?哎呀,您就别Cao心了。”阿瑶笑着说,“方爷说以后您不用再干活,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少爷啦。”
“他已经和你们说了?”
“是呀,一大早就说了。”阿瑶道,“不过方爷今天要去衙门一趟,晚些时候才回,怕是不能和您一块儿用膳了。”
陆歌识独自坐在厅堂内,正好能瞧见门外的光景。
他舀着小碗里的牛rou粥,远远又闻见熊瑞蒸rou包的香气;一抬眼,便看见被梅树虚掩着的白墙黛瓦,远处的山头飘飘渺渺地隐在雾里,掩着一半通红的日头。一方小景尽数被收在工整的檀褐门框内,如同一副挂画。
陆歌识一个人下山以后,遇到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也碰到不少恶人。很多时候他是不愿意去揣摩、弄清楚对方的意图——苦中作乐不是件易事,陆歌识吃得饱的日子本就很少,他不想混进人间是非里去,弄得自己连作乐的心思也没有。
庆幸于自己有敏捷的身手,陆歌识才得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安心地做个“小窃贼”,几乎不与人打正面的交道。
唯一的一次,他就遇上了方佑生。
陆歌识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第一次有了要去弄清楚一个人的想法,却仍旧看不透方佑生的心思。
不过他知道方府很好、很安全。他在这里可以吃饱穿暖,可以看到如画的风景;还有人替他梳毛、拥抱他、真诚待他。
陆歌识喜欢方府,也喜欢……
“怎么傻墩墩的?”
方佑生一进门,就看见陆歌识手里捏着把瓷勺,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双细而媚的眼睛,没有焦点地看着某处。
“哪有傻墩墩!”陆歌识放下瓷勺,呛声道,“不是说去衙门了吗?”
“散得早,便回来吃了。”方佑生在他对面坐下,抬手抚上陆歌识的额头,“发热了么?”
“没、没有。”
完了完了!他想起昨晚做的是什么梦了!
陆歌识捏着衣角,眼眶通红地看向对面的人:“方、方佑生。”
“嗯?”
“我……好像真的是只坏狐狸。”陆歌识慌张地说,“不对不对。我觉得我被坏狐狸上身了!”
方佑生面上神色一凛:“你勾引人了?!”
“我……”陆歌识害怕得眼泪打转,“我想起来怎么勾引人了……”
“……想起来?你勾过?”
方佑生的重点怎么老是这么奇怪呢!
陆歌识摇头,又吸了吸鼻子:“我、梦到自己勾引你了……呜……方佑生,怎么办啊?我是不是要进大牢了?”
【作者有话说:
方佑生:我宣布现在就把你关进我爱情的牢笼(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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