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方佑生派人来信说要在宫中待三日再回来,于是陆歌识又一个人吃了晚膳。
月色渐凉,陆歌识发现自己已经不太习惯独处的生活,便同陈伯说了一声,而后独自奔赴热闹非凡的丰德楼去。
文欢喜早在前些天就被文秋巧接了回去,为了避免遭人口舌,背着欢喜的文秋巧被李晏安排在后院里打杂,所以陆歌识没法直接找到她。陆歌识穿过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的大堂,一眼便见到了在柜台边上拨弄着算盘的李晏。
“晏哥!”
陆歌识兴奋地朝李晏跑过去,边喊道。
李晏抬眼看见他,眯着眼睛笑了笑:“你怎么来了?方佑生没同你一起?”
“方爷进宫去了,说要三天才回来。”陆歌识趴在柜台上,“我一个人无聊,就过来了。”
“现在忙,也不能陪你。”李晏顿了顿,问,“歌识,会端盘子吧?”
陆歌识不明所以地点头。
然后下一秒就被拉去做了帮工。
前一会儿还百无聊赖、闲得发慌的陆歌识登时忙得焦头烂额,一点想东想西的闲情逸致也没有了。
不过丰德楼的客人与先前他待过的客栈酒楼不太一样――这里的客人意外地都规矩得很,即便有几个醉鬼,李晏也会在他们发酒疯以前恭恭敬敬地把人给请出去。
夜色渐深,待酒楼的客人走了好一些后,陆歌识好奇地去问李晏是怎么做到让客人这样听话的。
李晏抚掌大笑,朝他眨了下右眼:“打。”
“……打?!”
“你以前应该也被吃过豆腐吧?”李晏不屑地睨了大堂里的众人一眼,“男人么,见你有点姿色,下半身就直接长到脑子里去了,总想沾点什么便宜。”
“更别说是我这样,把‘我是狐狸Jing’写在脸上的了。改不了他们,就只好让他们明白我不是好招惹的。更何况我的酒楼不会缺客人,要来就得安分些,毕竟……”
李晏悠悠地视线往下一落,道:“我打人只打下三路,绝不留情面。”
陆歌识心里一紧:“这、这样啊。”
李晏靠着柜台,拿出一支长柄烟斗,缓缓吸了一口,吐出袅袅烟雾,问道:“要不要和我学两招?”
“以前胡大哥教过我,但我手里不太使得上力。”陆歌识伸出右手握了握,失落道,“晏哥,难道是我的狐狸珠很弱吗?”
“不会吧。”李晏皱眉,“我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的。况且你不是轻功很好?一山高一山低,很正常。”
陆歌识将手放在自己的丹田处:“真的吗?”
“你要相信自己。怎么总胡思乱想的?”李晏问,“方佑生不在府上,你要不要住这儿?”
陆歌识摇头:“方爷特意交代我夜里一定要回府。”
“他自己都不在府上,还这样管你?”李晏看不惯方佑生这样束缚着陆歌识,“甭听他的。就住这儿吧。”
陆歌识拿捏不准,忐忑地问:“真的不要紧吗?”
李晏又抽一口烟,道:“有事的话晏哥也给你兜着,你就放心玩儿去吧。”
头一回来的时候,陆歌识被李承望吓得没能好好享受。而在这短短两天两夜里,陆歌识可算是在丰德楼里学尽了京城的玩乐法子。
谁也没想到,其中最受小狐狸喜爱的竟是喝酒。
丰德楼的酒都是李晏亲自酿的,论醇香浓厚,方圆十里都没有酒铺可以与之相媲美。头天晚上,李晏原本只是想拿些出来给陆歌识尝尝、助助兴,没想到这小狐狸直接捧着酒盅喝得不愿撒手了。
所幸的是陆歌识本身的酒量很不错,不容易醉。李晏最后是怕他喝坏了身子,才硬生生将人拖离了酒桌的。
方佑生火急火燎地找到丰德楼来时,陆歌识就正抱着一小壶酒坐在二楼露台边上独酌。
“怎么还喝起酒来了?”
突然听见方佑生的声音,陆歌识还以为自己是喝醉了。他回头瞧见真人,兴奋地站起身、扬起双臂,壶里的酒都洒出了小半:“方佑生!”
方佑生接住他,嗅到小狐狸浑身的酒气,皱起眉头:“这是喝了多少?”
“没多少的。”陆歌识摇摇头,“我很能喝的!”
“能喝也不该这样喝。”
方佑生又想去找李晏算账了。
他甚至怀疑陆歌识下一次来丰德楼,是不是就要学会抽烟了。
那还得了?
“可是你都不回来,我好无聊的。”陆歌识把脑袋埋在方佑生的颈窝里,冰凉的鼻尖轻蹭着男人脖颈上跳动的的青筋,突然张口咬了一口,埋怨道,“都不知道你去干什么。”
方佑生颈侧一疼,但并不恼怒。只是怕陆歌识做出什么别的举动,便不动声色地松了手,转而拉着陆歌识的手往楼下走。
一走动起来,陆歌识自然也不会以为是方佑生要推开他。他乖乖跟在方佑生后头,去找李晏打招呼。
陆歌识脚步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