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秋?”
沈云星的手上捧着杯子,暖意从隔热一般的杯底传到了他的手心。
他记得那个哥哥以前是叫季南夏的,但现在好像是改了名,把后面的两个字改成了“北秋”。
沈云星不是在意细节的人,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没多想。
他缓慢地喝了口水,坐在床上回想起了他以前和竹马哥哥的一些事情。
沈云星这个人是典型的没心没肺,初中玩得很好的同学,他上了高中就能转眼就忘,但对季南夏的记忆却格外深刻,不深刻的话也不会把季南夏送给他的护腕一带就是好几年。
因为季南夏对他是真好,沈云星比他小四岁,他没亲哥哥,季南夏搬过来的时候也是沈云星身上少爷气最重的时候。
他是独生子,长得又好看,家里人都愿意宠着他,脾气也被宠得大,上小学的时候还好,毕竟小孩子都没什么心眼。
上了初中后沈云星没收住脾气,一不小心就和同学吵了起来,还没吵过。
季南夏搬来的那一天,沈云星正好放学回家,他蹲在门口哭鼻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怕被他爸妈看见,小小的一个就缩在墙角,哭得格外可怜。
带着外地牌照的车也正好在这个时候停在了他面前,沈云星躲了躲,捂着脸换了个方向继续哭。
他眼泪还没擦干净,就被人用很温和的力拉了起来,沈云星顶着哭得跟花猫一样的脸,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鼻涕,邋遢又可怜兮兮地抬头就看见了一个长得好看的哥哥。
那天是夏天,季南夏身上穿着简约的白短袖和运动裤,笑着帮沈云星擦眼泪,他的身上有少年人专有的清爽气,像是最干净的皂香。
他回忆到这,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响动。
杯子里的水也见了底,沈云星把杯子小心翼翼地搁在床头柜上。
他喝酒不断片,昨天的记忆断断续续,但大体上也是完整的,他还记得自己黏在别人身上的场面。
沈云星的脸皮薄得要命,他从下到大就没什么怕的,除了丢脸。
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在他的心里已经算得上社会性死亡了。
他的脸又开始不自然地泛红,沈云星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耳朵,还是下了床准备去外面看看。
床边有季北秋给他放着的拖鞋,他好像从来都是那么细心。
沈云星把自己的脚放进居家拖鞋里,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球衣已经快皱成烂干菜了,沈云星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手臂,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一股酒臭味。
外面的季北秋好像也才刚醒没多久,拖鞋的踢踏声回荡在客厅里,又隔着一层薄薄的门传了进来。
沈云星瞬间紧张了起来,他像是一只炸毛了的猫一动也不敢动,只敢支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生怕季北秋一个心血来chao直接把客卧的门打开。
好在季北秋没有,沈云星长抒了一口气,他在房间里捣鼓了一下自己的球衣,试图让它看起来没那么皱。
他又连着深呼吸了好几次,做好了健全的心理建设,才敢把门小小地推开了一丝缝。
沈云星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季北秋的耳朵敏锐得像个探测器,门刚开,他就把头转了过去。
季北秋刚洗了头,没吹干,shi掉的头发就被毛巾盖着,他好像连擦都没擦一下,发尾就这样淌着水,全部都滴落在了他身上纯棉的居家服身上。
现在的季北秋身上穿着白色的短袖,灰色的运动裤,和沈云星印象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沈云星没那么尴尬了,他把门推大了点,说起话来却还是有些结结巴巴。
“南、南……”
改口没那么容易,沈云星还是一时转不过来,但他和季北秋对视时又从善如流地换了个称呼。
“北秋哥。”
沈云星终于不结巴了,但他一紧张就会有许多小动作,就比如现在。
他伸出舌头一闪而过地舔了下嘴唇,低下头盯着自己白皙的脚背,斟酌了半天的用词,才勉强挤出一句话:“好巧啊。”
他和季北秋之间好像没有久别重逢的竹马的喜悦之情,他没自己想的那么激动,季北秋看起来也没那么惊喜。
沈云星也说不上是为什么,他把原因归结于做完那些能让他一回想起就头皮发麻的记忆。
“嗯,好巧。”
季北秋搬走的时候就已经二十岁了,五官和现在几乎没什么很大的变化,只是眉眼看起来比以前锐利了点,个子好像也又再高了一点。
他让沈云星觉得很陌生。
沈云星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绞在了一起,站着的背也挺僵硬得挺得更直了。
他突然想起来,昨天的季北秋还哄骗着他喊哥哥,“哥哥”和“北秋哥”意思相差的不大,但好像又有很大的差别。
“北秋哥”听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