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眼前闪过一张清俊的脸:那个人坐在饭桌的另一边,和自己隔了十万八千里,吃饭的间隙还不忘偷偷觑了一眼自己,被发现后火速把脸埋在饭碗里,只露出来两只烧得红透了的耳朵。
他居然为了宋川而犹豫了。
宋川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情人而已,他在犹豫什么!
齐千宸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饮料,目光又落在了男人的身上,言笑嫣然:“我没有这么多时间让你考虑,答应或不答应,一句话。”
她在威胁。
严景庭抬眼,齐千宸拼命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想要占据谈判的主导权,但是握着杯子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
她怕严景庭真的直接拒绝,这样她连回转的余地都没了。
严景庭瞟过她颤抖的手,宋川和财权之间在他心里挣扎了一下,最终前者还是落败。他眼底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勾了勾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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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川没多少行李,东西收拾了一下午就收拾了个差不多,因为才搬进来还没来得及准备食材,就随便点了个外卖,凑合凑合吃了,好歹有些饱腹感,就直接躺平在了床上。
外面已经天黑了,这里离闹市很远,安静得很,到了晚上更是万籁俱寂,只听得外面不时地传来两声猫叫。夜晚的寂静总是能勾起来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回忆,宋川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慢慢地眼前变得模糊起来,模糊过后,又逐渐映出来一个漂亮女人的脸。
她不远处站着,微笑着看着面前一个半大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走在院子里的小路上,一步一步又一步,然后那个孩子慢慢地长大,变成了少年,女人的脊背也越发的佝偻,细纹也爬上了她的眼角。
那个不过十几米的小路,不知道落下过多少遍他们的脚印。
男孩在长大,女人在变老,但是永远不变的,始终是她唇角淡淡的笑。
再接着,男孩还在继续地长大,而女人却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春天。
宋川的眼角滑下来一抹泪:都说人死后会回到最不舍的地方游荡,那么现在,妈妈,你会不会正在不远处看着我?
如果她真的就在这里,要是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去当了别人的地下情人,会不会很心痛?
宋川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窝成小小的一团,泪水顺着脸侧而下,沾shi了枕头。
宋川哭到累了,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是被几声急促的门铃声惊醒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哭得久了,连脑袋都昏昏沉沉的,下床的时候一脚绊在桌腿上,摔得他一个马趴,胳膊肘不知道撞到了哪里,被划了一下,生疼。
他忍着痛从地上起来,跑到楼下,从猫眼里看到了一个男人搀扶着另一个醉醺醺的男人,醉了的男人不耐烦地一直按着门铃,门铃的响声和门外的人一样,愈发的暴躁。
门外俨然是喝醉了的严景庭和搀扶着他的助理。
就在严景庭差点要恼火到踢门的前一秒,宋川及时打开了门。助理看到宋川开门,rou眼可见地长舒了一口气,解释道:“严总他喝多了点,非要到这里来,你看这大半夜的,真的麻烦你了。”
助理嘴里说得生疏客气,但谁不知道这五年来,严景庭大半夜来“麻烦”他的次数还少吗?
宋川并不打算多说什么,他已经习惯了,侧身让开一条道,让助理把他搀扶到沙发上。
严景庭喝得并不少,助理把他放到沙发上,他就乖乖地顺从地歪倒在扶手上。从脖子到耳根都是红的,双颊还有两抹红晕,配上他这张一贯冷峻的脸,还真是反差感爆棚。
说实话宋川这五年来几乎都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
“他在哪喝的?怎么喝了这么多?”宋川有些疑惑,在他的记忆中,严景庭一个自律到极致,每时每分都要求自己绝对清醒,从未有过失态的人,从来没有这么没有分寸过。
助理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低声在宋川的耳边道:“在齐家。”
宋川长睫颤了颤,并没有说话,助理见他神色有些不对,急忙圆场道:“其实严总在酒桌上还是清醒的,谁知道上了车酒劲儿上来就醉成了这样,他平时还是很有分寸的。”
这解释宋川并不想听,他也不想知道严景庭怎么喝这么多,更不想知道他怎么醉的。
他只知道,严景庭今天陪着齐千宸一整天,晚上又去了齐家,无疑是见家长,这明显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宋川有些暗自神伤,助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幸好手机及时响了,他垂眼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宋川道:“那个……我这边有事儿……女朋友催我回家了,你也知道,我女朋友很凶,要是回去晚了我怕小命不保……”
宋川略一点头,表示不留他了。助理如获重释地往后退了几步:“那我就不久呆了,严总就麻烦你了。”
宋川点了点头,助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