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晚,对Hope来说,都会像一辈子那么孤单、漫长。
他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愧疚。
尤利亚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Hope,过来。”
Hope抬起头,他不知在计算些什么,僵着没动。
尤利亚下了些力气,将他整个拖上床,冰凉的触感刺得他一惊:“嘶——你好冰。”
Hope立即手忙脚乱地挣扎,拼命想退开些距离,但这张单人床本就窄小,尤利亚一个人睡都勉强,何况再多加一个。
他还没退上多远,砰一声,又撞了头。
尤利亚又好气又好笑,实在不明白Hope在折腾些什么。
尤利亚直接把这个拧来拧去的小机器固定在床上,Hope一开始还要抵抗,很快,他发现尤利亚在帮他轻轻揉着撞到的地方,好像他是个普通的、需要关怀的人类那样。
他抵抗的力度渐渐减弱,最终,Hope就像是一只被顺毛的小动物那样,彻底放弃挣扎,乖乖躺在尤利亚身侧。
尤利亚温和道:“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冰就冰一点,暖一暖就热乎了。”
Hope一句话都不敢说,尽量把自己缩在床的边角上。尤利亚则拿自己的被子,将Hope裹得严严实实。
属于人类的温热体温,稳定又温和地在Hope身侧辐射着热量,将他的外躯壳一点点暖得温热。
尤利亚稍稍下挪,躺在和Hope视线平齐的地方,轻声问道:“以前……每天等我睡醒,又漫长又无聊吧?”
Hope拼命摇头。
“……你都无聊到乱抓东西了……”
Hope卡壳了一会儿,原来尤利亚是这么理解他的无理举动的。而且,尤利亚卿看向他的眼神,仿佛看向什么温顺的、瑟瑟发抖的小动物,充满了疼惜与怜悯。他忽然觉得,这个原因,比真正的原因要更好。
他厚着脸皮,没有否认。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撒谎。
尤利亚卿枕着自己的胳膊肘,躺得舒展而潇洒。
全宇宙的星光都泼在他身上,又映射进他眼睛里。他几近纯白的眼睫在轻轻颤动,有一瞬间,Hope想到了满天飞扬的蒲公英。
尤利亚的眼睛在发亮:“想做梦么?我可以共享我的脑波活动,这样,至少你的夜晚不会那么孤单,也会稍微好过一点。”
Hope知道“梦”的定义是什么,但理论上,他从来没入睡过,更没有体验过“做梦”。
尤利亚取下共振翼,稍稍支起身子,越过Hope把它放在床头。
他的心口几乎贴在Hope身上,柔软的领口坠落下来,露出小半片紧实的胸膛,晃得Hope满眼都是这一小片紧实的前胸。
纤薄的肌肤紧绷在匀称结实的肌rou上,淡紫色的血管在雪白的皮肤下隐隐若现,随着呼吸律动,能够清晰看到他胸口的细微起伏。
一时间,Hope冒出许多个纷乱的念头,他脑海中的数据已经不受控制,浪chao般来回冲刷他的所有神经回路——
忽然间,他如梦初醒,尤利亚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了回去,正捏着一条光纤丝,打算接入他的神经网络!
他这些奇怪的念头,羞于启齿的秘密,一旦暴露给尤利亚卿……
Hope猛然抓住了尤利亚卿的手,一张口,却只剩下语无lun次的“我……不……”。
他真是,太不擅长撒谎了。
尤利亚愣了一下,接着有些惊奇:“你……难道还有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他不明白“他有秘密”这件事为什么让尤利亚那么惊喜,尤利亚摸摸他的头,开心的不知看哪里。
最后,尤利亚保证,他绝对不会反向搜索,只是向Hope开放他的大脑活动,让他体验梦境,好让他的夜晚过得不那么无聊。Hope这才将信将疑,松开了尤利亚卿的左手。
咔哒一声,磁吸接口自动对准,吻合。
一接入尤利亚的神经活动,Hope就发现了异样:“你脑海里,有一首歌。”
尤利亚睁开眼睛:“你能听到?”
Hope试着哼唱了两句。
尤利亚有些惊诧,而后他微微一笑:“这是‘耳虫’。几乎人人都会出现。某一天,某一刻,总会有一首歌,忽然占据了你的脑子,在脑内不住地循环播放——你现在听到的这首,已经sao扰我一整天了。”
说实话,他也不清楚共享神经活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更不清楚这种共享能不能让Hope做梦。
不过,至少现在能说明一点:他的“音乐想象”,可以一点不差地传递给Hope。
Hope:“你很喜欢这首歌?”
“谈不上喜不喜欢。”尤利亚说,“这已经是176年前的歌曲了。这首歌发行的时候,人类刚刚迈出拥抱太空的第一步——你知道阿波罗11号么?人类第一次踏上月球时,登月舱里放的就是这首歌。也可以说,这首歌,是人类和宇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