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空气一下绷紧,像是□□点燃前的那个瞬间, 紧张又沉默。
夏油杰喉结滚动, 装糊涂,说:“你指的是?”
凉夏觉得他的表情很无聊, 抬头看月:“杀了我、夺取鬼狱控制权之类的, 你不是很想统治非咒术师吗?”
“现在多好的机会……我的咒力被抽空, 眼睛也看不清,再不动手我都要觉得可惜了。”
夏油杰心里一惊,下意识认为他留有后手,没有轻举妄动,却听到凉夏继续疯了一样的自爆。
“观察了这么长时间,把诅咒也吞了不少,人也埋伏好了,你还在等什么,不会朝夕相处对我有感情了吧?”凉夏调笑。
“……怎么可能。”夏油杰仔细注视着他的眼睛,确定那里是空蒙蒙的一片没有焦点后,谨慎的说:“你还可以用那些奇怪的东西?”
“不行,你不是看见了?我快瞎了啊,哦,想到了,你是因为要欺负一个瞎子,所以道德压力很大下不了手?”
他揶揄:“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快点杀了我,别想在最后洗白当好人。”
夏油杰:……快死了话还那么多。
一顿bb,夏油杰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将五个准一级咒灵一齐招出,“在鬼狱出来以后立马让你下地狱。”
凉夏一声轻笑,对他的迟钝无可奈何。
“夏油先生,你就不奇怪,为什么之前和漏瑚战斗后还不明显的视力退化,没过几天却突然到了近乎失明的程度。”凉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夏油杰脸色刷的惨白,想到了某种可能,“你不会……”
“你可以瞒着咒术师提前三天,我当然也可以瞒着你了,不是吗?”
随着凉夏的轻语飘散,夏油杰脚下传来震动,这震动越来越大,力度大到像是要把整座山给摇散一样。
“不对劲。”他心神不稳,这才发现自从上山以来都没有听见过一声野兽的嚎叫。
“轰隆——!”埋藏着咒具、咒物的地方发出冲天红光,共同构成一个繁复不详的法阵,法阵内的空间传来阵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像是切蛋糕一样把连绵的山脉切割出此方世界。
地动山摇——山岳开始怒吼,巨大的石块从山体崩落发出沉闷的巨响,树木一颗连着一颗毫无抵抗力的瞬间坍塌,尘土漫天。
当体表坚硬的岩石被清理干净后,土地下逐渐升起一根根连着碎rou血丝的白骨,在刺耳的白骨刮擦声中,它们相互交织凭空铸就出庞大惊悚的鬼城,鬼面层层堆叠在城墙上,争先恐后的想要逃离束缚,又被周围数量浩渺的低级诅咒给挤了回去。
在空无一人的领域憋久了的高级咒灵们一看到新景象,纷纷开始尖啸狂欢,它们有的以猿形攀爬而出大举破坏,有的如巨蛇过境喷洒毒ye使之寸草不生,有的则拖着自己的鬼眼皮毛腾飞而上,眼里满含对人类的恶意,可谁都逃不出黄泉的禁锢。
一片地狱的景象里,血红的圆月逐渐代替正常的月色笼罩住这片天地。
在血月照射到的范围,恶魔开始大肆涂鸦,把天空作为画布随意挥洒红黑颜料,一块巨大的幕布像礼物拆开前的罩子般拢住地震后残破的荒野,不让一个诅咒有出逃的可乘之机。
夏油杰好不容易站稳却被骤然出现的诅咒缠上,只好拿出三段式法杖游云防御,在额头被一爪挠破后,鲜血不停从伤口涌出,整个人狼狈非常,但他现在无暇顾及自己的模样,一个骇人的猜想浮上心头。
他表情凶狠,对凉夏咆哮:“你把我的同胞们怎么样了?!”
那些听从他的命令,正埋伏在四周的属下们这个时候应该在咒物附近强化封印,如果凉夏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计划,这些人说不好还有没有活着。
凉夏在传来阵阵血腥味的风里把自己的右眼挖下,口吻随意:“杀了。”
猜想成真,夏油杰目眦欲裂:“我要杀了你!”
“我又没阻止你。”凉夏用黑洞洞的眼眶凝视着他,“你可以用我的命填进野心里,可为什么同样是人,他们就不行呢?”
夏油杰的理智被极度的愤怒燃烧殆尽,已经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话,此时此刻只想杀了他。
“极之番——漩涡。”
由5337只诅咒化为一体的巨大漩涡在夏油杰身后降下。
“把吸收的咒灵融为一体,形成超高密度的咒力,感恩戴德吧,我把除了领域之外各术式的奥义当做你死前的大餐。”夏油杰抬手对准凉夏。
“啊,多谢招待。”
“……”
看他没动,凉夏又鞠了一个躬,“这个作为感谢可以吗?”
“你——去——死——!”感觉到自己被戏耍的夏油杰当场震怒。
“所以说,我又没不让你杀,这么激动干什么……”
可惜,话没说完,他整个身体便被来势汹汹、壮观浩大的咒术波倏然淹没。
等到光亮散去,一切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