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凛盯着壁画上那两颗头颅,确实有一瞬的失神,但他随即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便板起脸,收起自己一切外漏的情绪,甚至率先往前走了一步,前往壁画的下一幕。
剩下三人也赶紧跟上,罗波继续讲述:“狴犴一族的首领除了统管本族,也统管虎牢关内的一众妖族,他们就相当于是妖族的妖王。突袭被杀之后,妖族群龙无首,人族的支援又需要时间,趁着众人混乱的时候,天魔王率领的魔军以摧枯拉朽之势,一路碾压到了汜水河畔。过了汜水,就是妖族的大本营,也是虎牢关通往人间的出口。”
说话间,几人走过壁画的第四第五幕,画幕上绘制着魔军行军途中残杀生灵的惨相,而到了第六幕,势不可当,一路摧枯拉朽的魔军突然在汜水旁停住了步伐。
天魔王隔河遥望,望着对岸那些本该溃散无序的妖族军队,也望着那名将溃散的妖族重新整合起来的,手握神枪镇狱的新一任狴犴首领。
画幕上这位新首领的神情英武又坚毅,面对强大如此的天魔王,也毫无惧色。
而且,最为特殊的是,她是一位女首领。
她是前任首领的女儿,但她当上首领并不是因为前任首领女儿这个身份。雄性天生就比雌性的身形更强壮,力量也更强,在以体魄为长的妖族中这一点表现的更明显,狴犴一族以实力为尊,老首领死后,并不会由他的子女继位,而是由部族内最为强大的战士当任。
狴犴一族此前从未有过女性首领,而她不光成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性首领,更是成为了在这样的危难时机力挽狂澜的英雄。
“虎牢关内的妖族习惯用星宿的名称来称呼族里的英雄,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这位第十一任首领的真名已经不可考,但是她的名号流传了下来,她被称之为——破军。”
“破军星象征杀伐悍勇,她虽然是女性,但她执神枪镇狱横扫群魔的气魄比大多男儿都要勇武,真乃巾帼不让须眉。”罗波感叹着。
“她真厉害!”郎二也跟着附和,以前听故事他就觉得这位女首领很厉害了,现在看着画像,崇拜之情更甚。
而郎二旁边的顾怀山,在听到这位女首领的名号后,忍不住又看了关凛一眼。
关凛这回没有察觉,他盯着壁画上那位名为破军的女首领,耳朵微微往后倒了倒,但随即又猛地弹立起来,像是绷紧的弓弦,不肯放松,不肯露怯。
他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听着罗波的讲述。
“天魔王率领的魔军与她率领的妖族人族联军隔河对峙了许久,最终以天魔王退兵收场。两军未曾交战,天魔王也未曾失败,他只是在等待时机,他回到汜水平原,养Jing蓄税。”
“而接下来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是一段相对较为平和的时期,虎牢关内以汜水为界,妖族和魔族各盘踞一方,局部时有争斗摩擦,但大规模的决战,却是一次都没有。”
第七第八幕上绘制的正是几场局部的小规模战役,每有敌人来犯,试图冲过汜水,这位女首领总是以不可撼动的勇武将其击退。
妖族这二十年间小胜不断,但这并不意味着妖族已经有战胜魔族的实力,因为象征魔族最强战力的天魔王,这二十年间再无一次亲征。
“和平终究是短暂的,二十年之后,人间陷入战乱,无力再给妖族提供有力支援,天魔王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
众人来到了第九幕,那片一直盘踞于汜水平原的巨大黑影再次动身,天魔王又一次带兵来到了汜水河畔。
妖族选择了防御之势,女首领勇武却不鲁莽,汜水以东是平原,以西是山林,在平原上交战远不如退守山林来得有利。
这二十年也不是虚度的,对于天魔王会再次率军前来一事,每一名妖族都心知肚明,魔的可怕和残忍只要见识过便会明白,没有一丝侥幸可言。
所以,在魔军再次开拔时,妖族是做了十全的准备的,他们在山门处修建工事,布下许多防御法阵,整片山林被打造成了固若金汤的城池,几乎不输于虎牢关这个结界本身。
但他们还是败了,一败涂地。
因为在第九幕象征着双方军队的画像小人中,在妖族这一边,统一用白色的笔触描绘的小人里,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黑色小人在外壳上是一圈白色,内里却是如魔一般不详的深黑。
“这场准备了二十年的大战,妖族虽说没有必胜的把握,却也有信心不被魔族所攻破,结果却是在短短一天内被天魔王带兵绕过防御法阵,奇袭山腹营地,妖族大败。”
“妖族的布置并没有问题,但架不住内里藏着一个知晓己方一切布置的叛徒。”罗波叹息了一声。
郎二看着那个混在白色小人里的黑影,咬牙切齿道:“我以前听故事的时候就在奇怪妖族为什么会败的那么快,原来是因为这个叛徒!”
郎二都这样生气了,按理说对魔从来都是深恶痛绝的关凛应该更生气,但关凛看着那个黑色小人,却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扭过头,不想再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