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凛只得咬着牙跟这魔物苦战,在节节败退中,他一次次尝试。
而另一边,顾怀山也终于用罗波给的钥匙打开了仓库门,来到了存放镇狱的房间。
他喘着气,抬头看向那深嵌于石中,不复往日锋芒的神兵,以及萦绕于附近的魔气。
关凛号令不动镇狱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镇狱确实进入了休眠状态,二是因为这些魔气隔绝了他和镇狱彼此之间的感应。
假观音是不知道关凛可以隔空号令镇狱,但它足够狡猾足够谨慎,它不光在博物馆门口布置了那四尊天王像,它还用自己的魔气笼罩了这个房间。
魔气只在房间之外涌动,哪怕这这沉眠中的神兵锋芒全无,它们也不敢靠近。它们在此徘徊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一切企图靠近镇狱之人。
此刻,它们向着闯入的顾怀山涌来,魔气不是实体,但这些黑雾状的东西却也可以将活物瞬间吞噬,皮肤肌rou内脏,乃至骨骼,都会被它们逐一蚕食。
它们是魔的象征,Yin暗且不详,普通人光是凝视都会心生惧意。
但顾怀山全然不惧,其他人离他都有段距离,此刻,他孤身一人,无所顾忌。
那向他汹涌而来的魔气他看都不看,在对方真正触上他的瞬间,就被他体内蕴藏的更为强大可怖的魔气所击碎。
他一步步向展台走去。他是魔,镇狱是诛邪伏魔的神兵,是他的克星,他别说是使用,光是靠近,都会被这神枪的锋芒所伤。
他更不可能拔起这柄神枪。
但他可以唤醒它,用他自己的魔气。
再深的沉眠,都会因为这天敌的出现而瞬间惊醒。
正跟关凛交战中的十一面观音似有所感,它其中一张面孔看向博物馆的方向,它意识到出了变故。
下一刻,它一改之前要慢慢耗死对方的稳妥打法,它眼下攻势凌厉,它要在这变故真正发生前,解决掉关凛!
攻势骤然加重下,关凛又被击中了一掌,这一掌击的他五脏震颤,气血翻涌,整个身体倒飞出去。
重击下,关凛有片刻的恍惚,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他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结果却被镇狱所弹开,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笑话。
那一天也是这样,这样狼狈,这样不堪。
可……关凛在落地后缓了口气,他眸中现出一抹狠劲。
他厌恶魔,也厌恶这样没用的自己。
明明他已经变得很强了,已经变得跟过去不一样了,可眼下他却又落入了昔日的败局。
对着强大的魔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对方屠戮无辜的生灵,看着对方斩下……关冷的头颅……
这是关凛不愿回想,更不愿重历的事,他绝对,绝对不要再成为那个只能抱着亡姐的头颅无助痛哭的少年。
绝对不要!
在观音的如意轮再次向他攻来时,他也嘶吼着向着观音冲去,他在空旷无人的停车场疾驰奔跑,仿若那一夜在昏暗林中一个人逆流独行。
他一直跑一直跑,跑过山林,跑过汜水,最终来到那天魔王坐镇的营地。
他被天魔王发现,被对方当做困兽一样戏耍,他节节败退,却在败退途中,被矗立在战场上,无人再可以拔起的镇狱所挡住。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握上了镇狱的枪柄,依然重若千钧,难以撼动。
可关凛不甘心!
不甘心他这样无能,不甘心他这样弱小,杀死关冷,杀死他父母的凶手就在眼前,他却连报仇都不能!
他不顾镇狱在他手中嗡鸣,似乎仍在抗拒他的触碰,他眼下早已没有任何畏惧,无论是被镇狱否定,还是这些凶恶强大的魔。
他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他唯有这条写满了懦弱无能的性命,死了也不可惜!
“给我起!”关凛嘶喊着,在那一夜,也在此刻。
他朝着观音的恶面扑去,不顾对方击向自己的石掌,不顾那会割裂骨骼的□□,他什么都不顾了,心中唯有一个信念,将这些凶恶的魔,全数诛灭!
在同一刻,顾怀山也抬手,握上了镇狱震颤不已的枪柄。
本该漆黑的枪身泛着淡淡的金色,它似想从沉眠中醒来,却被屋外环绕的魔气所压制,不得苏醒,但在顾怀山真正触碰它的那一刻,像是水遇上火,光遇上暗,它收敛多年的锋芒,在受到魔气刺激的同时,猛地炸裂开!
枪身散发出无形的威势,屋内屋外,乃至天空上弥漫的浓重魔气,都在它苏醒的一瞬间,被尽数荡清!
顾怀山也被这神兵的威势撞的倒飞出去,他跌坐在地,撑着满是伤痕的双手,抬头看那屋顶的破洞,无声的笑了笑。
像是射向夜空的焰火,镇狱冲上天宇,随后又像是坠地的流星,枪身包裹着金红色的火焰,它直直的射向那正在交战中的神魔。
在关凛的爪尖即将撕碎那恶面的魔纹,他自己也将被如意轮开膛破肚的同一刻,镇狱也坠临地面,正挡在他们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