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阳头又晕,伤口又疼,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嗯了一声。
法西娅道:“展总,我表哥不方便说话,你改天再来吧。”
展星羽戏谑一笑:“叶博士的嘴是怎么回事?难道被狗咬了一口?”
叶初阳闭上眼睛,对自己说:别生气。
江瀛没有让展星羽继续逗留下去,强制性地把展星羽带离房间,关上门对他说:“谢谢你跑这一趟,你可以回去了。”
展星羽忽然向他走近了两步,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还仰起头靠近他耳边,低声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伤心了,叶初阳身上那些伤,是你弄的对吗?”
江瀛僵硬地站着,不言不语。
展星羽笑道:“果然被我说中了,你会让所有爱你的人受伤。”说完,他在江瀛肩上轻拍了两下,“你在自作自受。”
他走了,带着成功报复江瀛的快意走了。
江瀛对他的嘲讽和奚落无动于衷,他已经足够懊悔足够痛苦,就算展星羽朝他的心脏开枪,他也不会再懊悔再痛苦,他已经麻木了。
过了许久,病房开了,法西娅走了出来,看到江瀛还在楼道边的长椅上坐着,江瀛眼皮往下磕着,靠在墙上塌着背,像是睡着了。
法西娅也以为他睡着了,就轻轻推他的肩膀:“江总?”
江瀛没睡着,目光清晰地朝她看过去:“嗯?”
法西娅在他身边坐下,道:“我表哥让你回去休息,我在这儿守着他就行了。”
江瀛的嗓子哑得厉害,清了清喉咙才发出声音:“叶博士怎么样?”
法西娅:“他头晕,刚才睡着了。”她瞟了江瀛一眼,欲言又止。
江瀛察觉到了:“怎么了?”
法西娅道:“表哥让我不要问你,但我还是想问,他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呢?”
江瀛:“……什么?”
法西娅面露疑色:“他说他去参观你新买的房子,结果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所以才会受伤。”
江瀛木然无言。
法西娅自顾自地说:“好奇怪哦,摔倒怎么会出血呢?难道他的嘴也是磕烂的吗?”
江瀛不能再听下去了,道:“时间不早了,我留下照顾他,你回去休息吧。”
法西娅:“可是我表哥说让你回去——”
江瀛很突然地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我留下,你回去吧。”
法西娅终于看出江瀛的情绪很反常,而且江瀛和叶初阳之间的气氛也很反常,从她露面到现在,江瀛都没有和叶初阳正面接触过,连一句话都没说。这种状况下,她若坚持留在这里,反倒会弄巧成拙帮倒忙。
法西娅:“好吧,那我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哦。”
法西娅走后,空荡荡楼道里只剩下江瀛一个人,但并不安静——不知那间病房里飘出孩子的哭声,一声声哭得越来越高亢,两三间病房门接连被推开,从房里探出脑袋找声源,没找到,就把脑袋缩回去,用摔门声表达自己的抗议和不满。
江瀛被四面八方的杂音包围着,坐在椅子上无情无绪地听了一会儿孩子的哭声,然后站起身慢慢地推开了病房门。
叶初阳换上了病号服,平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他的脸被枕头和纱布噬掉了一半,脸色白得接近被单的颜色,现出前所未有的脆弱。
江瀛站在床边看了他片刻,后退几步坐在窗下的一组沙发上,再次低着头陷入深深的懊悔和自责;其实叶初阳伤得一点都不重,但是叶初阳身上的伤由他而起,他曾对叶初阳承诺的‘我不会伤害你’,也就成了一纸空话。
叶初阳一定对他失望了,因为他自己都对自己很失望。
年轻的护士长来查房,江瀛问需要观察多久,护士长在记录板上唰唰唰写着字,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回家观察。”
护士长写着字抬眼瞄他一下:“你是病人家属?今天晚上是你陪床吗?”
江瀛点点头。
护士长道:“我给你拿条毯子吧,晚上还挺凉的。”
江瀛:“谢谢。”
护士长查完房就走了,不出一会儿在门外敲响房门,江瀛过去开门,接了一条毯子,关上房门一转身看到叶初阳醒来了,正看着他。
江瀛怔住片刻,随后避开了叶初阳的目光,慢慢走过去站在他床边:“对不起,吵醒你了吗?”
早在半个小时前江瀛进来的时候,叶初阳就醒了,但他仍头晕得厉害,脑袋里沉甸甸的像压了百十来斤的大石头,索性就闭眼养神,直到现在头昏脑涨的感觉才有些缓轻。他撑着床铺坐起来,江瀛眼疾手快地把枕头垫在他背后,他就靠着床头坐在床上,往房间里看了一圈。
江瀛知道他在找什么,解释道:“我让法西娅回去了,她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不方便。”
叶初阳现在还是头重脚轻昏沉沉的,尽量不牵动嘴唇,吐字不清地说:“坐。”
江瀛没有坐,罚站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