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黄平偶尔还有联系。黄平对他承受炮火的行为感到惊讶和敬佩,或者说他原先还以为这么年轻的小伙,又是学新闻出身的,拿到第一手具有如此爆炸性的声音文件很可能会想着换成报道,竟然全权交给警方和法院处理了。
“想过啊,用药逼迫未成年性交,还是两个男孩,这种独家新闻报道,肯定会拿奖的吧,”陈俊骁笑了笑,“但有些事可以报道,有些最好不要。”
苏常恒听说了这件事。他找人去摆平了那些求后半段音频和一直纠缠温枝舟家庭的无良媒体,又去问了苏羽一些情况,得知温枝舟的监护人已经做了陪护,但狗二的监护人至今没能寻到,杳无音讯。
“可能他真的是孤儿吧,他也不记得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苏羽遗憾道。
狗二被黄平所在组织收养,得到了苏常恒基金会的慈善资助,在省会医院进行简单外伤治疗后转入京城医院进行进一步治疗。由于情况特殊,狗二最终未能按流程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由专业人员进行教育指导,尽快与社会接轨。
“哥哥现在还好吗?”温枝舟小心捏着大腿上的衣料,没敢看母亲,突然问道。
苏羽一愣,似乎很高兴温枝舟能主动问她话,微笑道,“他很好,放心吧。陈老……啊,陈俊骁上周还跟我说,他已经跟着那位黄平老师开始工作了,似乎在做助理。”
“工作?”温枝舟有些好奇。
“对呀,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苏羽道,“听说还算顺利,毕竟他很聪明,这些年恢复得也很好,几乎不会出现失控的状态了。”
“噢,谢谢……谢谢……”温枝舟慢慢点头,然后不再动了。盯紧了手背褐色的伤痕,有一会只是在重复这些话。
“枝舟。”孟歌担忧地唤了他一声。温枝舟应声抬头看她,又把头低下去了。苏羽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知道那个少年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但她不知道温枝舟这些年被禁止和狗二来往,因为一些无法处理的应激治疗。温枝舟和狗二无法摆脱被控制的Jing神摧残,经过双方监护人的同意,他们被分隔治疗,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不仅要让他们从过去的痛苦中解脱,也要从被认为是极端打击的性交里解救出来。
孟歌至今都不敢听那份录音文件,出庭时她躲在屋外掩面痛哭,独留丈夫在庭内认定录音证据。
——这得是多大的痛苦啊……
“怎么了?小舟?”苏羽轻轻把手放在温枝舟的手背上,温枝舟一惊,剧烈颤抖起来,很快又平复了。
“我……”他欲言又止,还是选择把嘴闭上了。
孟歌最怕看到温枝舟这样,她无数次看到他这般的隐忍。温枝舟从前发泄后就是这样沉默,完全封闭自己,虽然还在听他们说话,和他们道歉,会主动帮忙分担事务,可她感觉不到温枝舟的存在了,他仿佛只是一具行尸走rou,徒有身体,已经没有心的跳动了。
“枝舟,你想说什么,可以说,这是苏老师,你可以说的。”她细声细语道,又忍不住开始哽咽。
温枝舟沉默了一会,先看了一眼苏羽,又把视线转到孟歌身上:“可以说吗?妈?”
“可以的。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孟歌连连点头。
“我想见他,”温枝舟一字一顿,“我想见哥哥。”
很久之前,就想见了……
他印象中最后一次和狗二见面就是在那个狭小的铁笼里。昏迷前温枝舟拼尽全力告诉狗二,请求他将录音笔送出去,这是能救他们的关键。
所有人都认为那场性交摧毁了温枝舟和狗二,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来之不易的关爱和即将开启的正常生活让他迫不及待要逃避过往种种不堪,在主动与被动的推波助澜间,他再也没见过狗二,也不被允许和狗二联系。
最好是永远不要再见的,就可以骗自己放下了过去,温枝舟苦笑。
只是浩劫打垮了他的Jing神,他始终无法摆脱苦楚。噩梦回想之时,整夜整夜的失眠和黑暗记忆的折磨让他胸口绞痛,用力蜷缩自己一心只想被谁抱着,而谁也不是谁,一直都只有那一个人——此刻相互依偎取暖的过去成为唯一治愈的可能,尽管温枝舟很清楚这是病态的。
说来可笑,他既希望过去从未发生,却又在脑中不断贪恋那如此可怕又如此伟大的怀抱。
——大概是没救了吧。
我好像进入倦怠期了 最近事件太多
这篇写了三四个小时 真的从来没这么累过 很难受……
评论我有看 很感谢 但是没力气回了抱歉
下次回……
第34章
“叶先生,河川那边的资料已经发了,给您确认一下。”
“谢谢。”
叶见锦接过身边青年递给他的纸质文件,低头查看了一番,很快就翻到最后一页用签字笔签了名字,写的却是黄平。
“要用‘黄平’的身份?要不要给您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