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乔末不理他,嘟囔了下自己就这么不招猫待见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那人说了句:“那我走了,东西留这你吃吧。”
乔末闭眼等了一会,那人的气息渐渐远离,突然,那种特殊的气息又来了,他猛然睁眼,却只看到了那人远去的背影。
乔末略微思索一下,站了起来。
看来,这皇宫真的是待不了了。
那个人已经找过来了。
月黑风高夜,正是出逃时。
乔末想着好歹在这皇宫大内住了这么久,怎么也得去跟李程年告个别,让自己和这个凡人的尘缘做个了断。
橘猫大摇大摆地走在御花园的小路边,刚靠近李程年的寝殿,就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
死气。
乔末一惊,难道今晚是李程年的大限?
他急急忙忙地破门而入,看到李程年周身的生气已经所剩无几,他穿着明黄色的里衣倒在地上,挣扎着将那个南国的翡翠瓶子打开,金色的ye体流入他的嘴里,刚才还缠绕着他身体的黑色死气被突然磅礴的生气冲散。
乔末顾不得批评他乱吃东西,急忙化作人形上前把他扶起来。
“你不要瞎折腾了,”乔末皱着眉头,“你的生气剩的不多……”
“是真的……”
乔末没听清:“你说什么?”
接着他的手被死死抓住,李程年激动地看着他:“是真的,小末,长生之药是真的!”
乔末看着那地上的翡翠瓶子,又定眼看向李程年。
翡翠瓶子躺在铺就了软毯的地面上,完好无损。
而李程年现在面色红润,和之前形容枯槁的将死之人的形象完全不同。
李程年松开他的手,扑在地上捡起那翡翠瓶子,想要继续往嘴里倒,但那药已经没有了。
“小末,”李程年眼睛带着兴奋看向他,“我可以入道了!今天有位仙长,说我今晚子时将有一劫,如果我能熬过去,那明天他就带我入道!”
乔末却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拿过了李程年手中的瓶子,嗅了嗅瓶口。
之前闻到过的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消失了,这里面现在干净的仿佛没装过任何东西一般。
他看向李程年:“谁说的你今晚要有一劫?”
李程年说:“是一位叫陆纯的仙长,洲山人。”
陆纯?洲山人?
洲山靠近南国,同样也临海,现在南国那边因为皇帝的缘故,修道之风大盛,不论有没有灵根,都捏着指诀打着坐,想着万一哪天感动天道了给降下个灵根。
不过,洲山在北国范围内离京城是最远的,南国开始盛行修道也没多久,这陆纯一眼看出了李程年今晚的死劫,想来有几分真本事。
一般修道之人看凡人有没有劫难,多半是看他身上的生气变化情况,由生气状态配合掐算来推断这人还能活多久,但推断归推断,像乔末的水平,最多也是看个大概时间,因为他懒得动脑袋去算,在他眼里,凡人都要死的,早死一刻钟晚死一刻钟没什么差别。
这陆纯能把这时辰算得这么准,就算他修为不高,也是十分Jing通卜算之数。
但Jing通归Jing通,乔末还从未听说过擅长卜算就能把没有灵根的凡人,不,是绑定了紫薇之气的真龙天子带入道的。
“你别听他瞎说,”乔末有些不服气,“你根本就不可能入道。而且你现在身上的生气很不对,太过游离,所以还不算渡劫成功。”
李程年一愣,他慢慢转头,看向乔末:“小末,你……希望我立刻去死吗?”
乔末眨了眨眼:“你本来就应该在今夜死了呀。”
李程年看着这个一脸天真、说出的话却无比残酷的少年。
当年救他一命的仿佛不是他。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吗?”李程年艰难说道,“小末,你不肯带我入道,是因为想让我快点去死吗?”
乔末不明白为什么李程年会如此伤心。
身为凡人,死亡是既定的终点,为什么不肯面对呢?
乔末想了想,然后说道:“人总会死的。”
李程年看着乔末姣好的脸庞,月光清清冷冷地落在他的侧脸,金色的眼珠圆圆的,眼睛里是不解的情绪。
他曾经把乔末当做这深宫中唯一的温暖,但到了这时,他才真真切切地明白,乔末不是人类,他是妖、或者是灵,他是入道的生灵,有着无穷无尽的时间和生命,他看待他这样的凡人,就如同凡人看待蝼蚁一般。
凡人会在乎一只蚂蚁的死活吗?不会。
所以乔末也不会理解人类想要长生的心。
“乔末,”李程年怔怔地说道,“二十多年了,你和我相识二十多年了,我现在要死了,你就没有一点的伤心吗?”
乔末敛眸,躲开李程年的目光。
“李程年,”他轻声说道,“我已经不知道活过了多少个二十年了,我经历过很多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