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生的太阳xue陡然传来一阵钝痛,当即疼得他全身冒冷汗,脑子也不利索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剩七荤八素的情愫在脑子里乱搅,他在暗流涌动的浪chao里艰难地撑着眸子,手飘零在半空,极力地挥了挥,似是想透过那层厚重的白影摸到点什么东西。
突然,有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视野里,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唾手可及,他立马抓了过去,却在碰到的那一刻消失不见,人影就像海市蜃楼的残影,闪现在前方不远处。
“别走!”
林遇生追了过去,“别走!”
“我叫你别走!”
只见那人影的脚步一停,就像听见了一样悠悠转身,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张了张嘴。
宛如在说着什么。
林遇生迫切地道:“等等,我听不见,你过来!”
人影笑意不减,做出噤声状,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xue。
指尖所向是一对浅灰色的眸子。
林遇生猛地一哆嗦,睁开了眼。
一睁开就又陷入了瞎子的世界,斗笠人跪在地上手捧雕像,掌心有一条骇长的血痕,鲜血正往那雕塑身上流淌,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原来他刚才身处幻境。
斗笠人见他转醒,陡然瞪大了一圈眼眶,不可思议地道:“怎么会,小鬼明明养好了……”
林遇生侧耳聆听,顿时吓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小鬼?”
这人不惜以邪术也要实现的夙愿,“林遇”于他而言到底是什么……
“嘻嘻。”
这时,雕塑似乎笑了一下。
林遇生冷汗涔涔,视线依旧模糊,而后斗笠人大手一挥,豆大的血珠从伤口处飞出来,径直落到他的眉心。
血上还有的温度,散发着一阵清香,他有股不详的预感,忙用手去擦,“你把血往我身上怼是干什么,老子又不是吸血鬼,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十年不见,你爱开玩笑的习惯一点没变。”对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虚弱。
林遇生发现无论怎么擦也擦不掉,把额头搓得发红,“我勒个去,这是什么强沾剂吗!”
只听“啪”的一声,斗笠人双手合十,嘴里念了一串听不懂的咒语,紧接着,迎面猝然刮来一道Yin风,那眉心一点血红仿佛和这风起了共鸣,林遇生感觉自己正在被拉扯过去,风口好像变成了一双手,正狂躁地撕开他的眉心。
林遇生当即疼得跪了下去,死捂着头颤抖,生理泪水哗哗直流,“这是怎么回事!你想做什么!”
可当他拭去眼泪,却意外地看到一片红色,然后鼻子、嘴角、耳朵,相继溢出汩汩温热,他愕然抬起头,一张原本清逸的脸七窍流血,像极了鬼魅情至深处不由自主哭得痴云逆雨。
斗笠人倏地捂住胸口,呕了一滩血,哗啦啦地流在地上,但他好似十分满足,扯着嘴角大吼道:“醒来吧,林遇!”
随着他一声令下,林遇生蓦地愣住了。
浑浑噩噩的灵魂深处宛如被拽出了一抹鲜红的绝色,渗透到四肢百骸,像点燃烽火台那般一个接一个敞亮了全身的感官。
继而眼前一亮,一个巨硕无比的擂台凭空出现,周围是一片钟灵毓秀的竹林,高不可攀的水筒竹宛如要刺破天际,看得人头晕目眩,林遇生信手碰了碰一旁的竹子,果不其然穿了过去,他立刻哭笑不得。
好了,又进入到别人的记忆中了。
他狠狠嗺了口痰,“一个个的也太随心所欲了,把老子当什么了!”
这时,有个细小的念咒声入耳。
林遇生一怔,这音色低沉磁性,好像是之前那养小鬼的……
他好奇地寻着声走过去,围着擂台绕了一圈,走了半晌,终于在台子后方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哦不……一群人,这群人身穿白衣头顶蒙着白布,直挺挺地站在那,安静得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他们的中心蹲了一个人,这个人一身黑色斗篷,戴着一顶黑色斗笠,在黄土地上画着什么。
即便是在林子里,当空的烈日也照得景物轻微扭曲,整个地面都如同一个大型蒸笼,斗笠人周遭全是汗渍留下的深色斑痕,下颌也在不间断地渗出chao汗来,可那些白衣人宛如没有知觉一般,一动不动。
林遇生明知自己无法影响回忆,却还是下意识地道:“喂,你别在太阳底下晒,去……”
话到一半,忽然传来一个稚嫩又平缓的童音,“喂,你别在太阳底下晒,去Yin凉处醒醒汗吧。”
林遇生闻言浑身一抖,转身去看说话人。
他感觉血ye的流速都在变慢,时间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节奏,rou体传来电闪雷鸣般的悸动,犹如命中注定的劫数在等着他。
视线缓缓移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双手放兜的男孩,与梦境不同,这回他看得很清晰,男孩偏瘦,镜片下是一对清澈如珠的瞳眸,似星辰大海,大有那川泽山薮之势,一张眉清目秀的脸稚气未褪,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揠苗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