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两个班为了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班里的动静,七班从不关后门,八班从不关前门。
这事算下来是七班比较亏,因为开着后门很容易被督导组神不知鬼不觉入侵,他们班不少电子产品就是这么壮烈牺牲的。
今天下雨,走廊上也有雨被风捎来,外面没几个学生,不过高二七班和高二八班要干架的心不惧风吹雨打,不一会三八线两端就汇聚起一批学生。
七班后门口的熊大奋笔疾书抄作业中,一听外面开始干架,那叫一个心急如焚,一边伸长了脖子听动静一边鬼画符似的画,画完笔一丢就冲了出来:“少在那边装神弄鬼,有本事查走廊监控啊。”
“还查什么监控啊。”裴箴言对着熊大乱糟糟的课桌“啧”了两声,“显而易见,从你抽屉里跑出来的。”
他鼻头和人中红通通,本就浓桃艳李的一张脸上粉色调更重,说话声音在鼻音影响下透着股懒洋洋的漫不经心。
熊大看得呆了两秒,而后才反应过来他都指名道姓具体到自己头上了,不由跳脚:“感冒了还冻着骨头出来寻衅滋事,你不感冒谁感冒,活该!”
陆仅从厕所回来,走廊外头仍旧一片嘈杂喧闹,裴箴言敞着校服外套站在一群男生的簇拥中,任由雨雾被风一阵阵地送来,扑得他满头满背,就是没有感冒了要好好休息的自觉。
他话不多,偶尔才说一两句,但一说就能气死个人。
这场景莫名让陆仅想起这人挑衅陆小猫的样子,明明拥有碾压性的胜算,偏偏舍不得给个痛快,非要钝刀子割rou,延长折磨对手的快-感。照例,陆仅不会参与这些无聊的争吵,但这一次稍有些不同,他走到后门口一把关上了门,将喧闹隔绝在外。
关门动静不小,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见他回到自己座位,枕臂趴到了桌子上,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写着“老子要睡觉了,不要打扰我”的讯息。
七班单方面宣布休战。
“这就怂啦?”大圣还没尽兴。
“保护国宝,人人有责。”熊大眼神在裴箴言校服里面薄薄的卫衣上扫过,“哪跟你们似的,第一名冻死也不心疼。”
八班众人这才注意到裴箴言衣着单薄,七手八脚给他拉拉链。
大圣身形瘦弱,插不进一队如狼似虎的男生当中,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拉拉链就拉拉链,谁要是趁机揩油乱-摸,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七班一走,八班也作鸟兽散。
教室虽然空气混浊,但至少暖和。
一上午时间过去,裴箴言的感冒更加严重,头重脚轻从食堂回来,他没Jing打采地趴到了桌子上。
“卧槽,这什么。给裴箴言?”大圣在自己位置上大呼小叫,“谁家妹妹这么害羞,都不敢署名。”
听到自己的名字,裴箴言下意识望去,大圣拿着一盒感冒药,读出盒子上的字迹。
感情问题是学生时代亘古不变的热门话题,教室里顿时爆发起哄和猜测。
裴箴言接过药,上面的水笔字迹清秀雅致,一看就出自女生之手。
尽管如此,他还是抱了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
万一这药是陆仅给的呢?
下午去请晚自习假的时候,他行使汤宁表弟的便利,拜托汤宁点开了教室监控录像。
转机没有发生。
药确实是一个陌生女孩子送来的,身上穿的高一的校服,但那举手投足间的神韵,莫名有种熟悉感。
裴箴言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在哪见过她。
*
按照约定,放学后裴箴言去裴正那过周末,周六的晚饭,裴正带他见了自己的未婚妻。
裴正的新女朋友叫陆曦,今年三十五岁,离异,孩子归前夫,中等长相,看着就贤惠顾家,与汤婉约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跟裴箴言的预判一模一样。
陆曦和裴箴言的第一次见面,彼此都挑不出错,凡事客客气气着来,尽力找话题活跃气氛,都给足了裴正面子。
回家路上,裴正问裴箴言:“你觉得陆阿姨怎么样?”
“挺好的,适合你。”裴箴言说。
“真的?”
“真的。”
裴正如释重负地摸摸后脑勺:“我生怕你不喜欢她。”
“怎么会。”裴箴言笑道。
是夜,裴箴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犹豫一会,给陆仅发了条短信:「裴钱怎么样?」
他知道裴钱肯定好好的,但凡有什么事陆仅早就告诉他了。
猫在陆仅那,陆仅但凡想跟他说话,能找无数个清新自然不做作的理由当开场白。
但他现在非常想跟别人说说话,而且这个人最好是陆仅,也只能是陆仅。
其实他发现了,自他和陆仅变成这种不明不白的状态后,他就有点犯贱上瘾,三番五次找借口上赶着倒贴,赌陆仅会不会给他正向的反馈。
imass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