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父母虽然已经消逝、但曾经真心存在过的爱情的结晶,这对裴箴言来说,比继母善解人意不来事,比父亲承诺会一如既往关心他,都更能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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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一过,锦城又开始下雨,像是听懂了裴箴言的心声。
“这叫什么?”大课间裴箴言望着窗玻璃上蜿蜒淌下的水珠,通身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舒畅,“这就?叫天助我也,这雨指不定能下到明年6月8号,到了那天,张谦良有本事还把我跟陆全弄上主?席台,真到那天,我也不介意来个握手言和。”
他一时得意忘形,叫了陆仅的外号。
西游组听了一脸懵逼:“陆全谁?”
艹,说漏嘴了,裴箴言心里暗骂,面上却理直气壮地说:“哦,他不叫陆全啊,不好意思,一时忘了他叫什么了。”
西游组:“……???”这踏马,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这雨一下就?是半个月,下到全校都没?了脾气。
握手言和的名场面迟迟无法上演,吃瓜群众叹为观止的同时悟出个道理来,能稳坐前二宝座的两个人,大概连运气也不同于凡人。
又是个Yin雨绵绵的周六,陆凝霜照例到江南华庭给陆仅做饭,母子俩一块吃完饭,陆凝霜说:“我给你多烧了点饭菜,晚上你自己热一下,我就?不过来了——你晚上应该不去吧?”
“去哪?”陆仅问。
陆凝霜说:“陆曦姐姐结婚,跟你说过的,你忘啦?”
陆凝霜和陆曦的父母关系很不错,但到了陆仅陆曦这一些小辈都已经疏远了,也就?是每年过年见个面的点头?之交。
陆仅又是个不爱凑热闹的性子,陆凝霜默认儿?子不会前去参加喜宴。
“?起来了。”陆仅喝了口汤,淡淡道,“我也去吧。”
“啊?”陆凝霜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错,但看陆仅神色不像开玩笑,高兴地答应下来,“你肯去那当?然好。”
因为参加喜宴,陆仅自离家出走后第一次见到陆学文,陆学文在车上没?给他什么好脸色,陆仅也懒得搭理他,陆凝霜一直在圆场面,但父子俩都不买她的帐。
不过到了酒店下车,遇到亲戚,陆学文驾轻就?熟地装出一副家和万事兴的样?子来。
寒暄完毕,一个远方叔叔把话?题扯到了陆仅身上:“一表人才啊,小仅真是集中了父母的优点长的。”
他老婆满脸羡慕地看着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学习也很好,听说明辉中学里面都能考第一名的。”
有这么长脸的儿?子,陆学文容光焕发,连眉宇间那一丝暗藏的Yin翳都彻底消除了,口中谦虚道:“还好还好,你们儿?子也很优秀啊……”
这么说着,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酒店大堂。
两位新人在迎宾,陆曦没?有穿婚纱,只穿了身很朴素的复古红裙,普通人没?那么多浪漫主?义?,多少有点二婚要低调的自卑感。
“咦?箴言爸爸!怎么是你?”陆学文和陆曦不由诧异,这才知道陆曦的丈夫居然是裴正。
裴正也很吃惊自己的新老婆居然是儿?子朋友的亲戚。
双方都感叹缘分的神奇,大人们聊得热火朝天,不多时,裴箴言给前头?的客人引完路回来了。
视线落到陆仅身上,不由一顿。
陆仅从他眼神中看出一点恼羞成怒的成分。
至于为什么恼怒,原因非常好猜。
双方亲属结了亲,这下两个人正式差辈了。
陆仅认识这白捡的大外甥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他穿西装,合身的剪裁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颀长,肩是肩腰是腰,为了搭配服装,头?发也特别打理过,梳成比较成熟的模样?。
年龄摆在那,少年气到底还是盖不住,但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有种介于少年和男人中间的奇妙气质。
像个新郎。陆仅心中冒出这个微妙的念头?,他有种自己前来参加裴箴言婚礼的错觉。
尽管两人各自站在自个家长背后尽量降低存在感,但大人们还是发现了盲点。
裴正笑着指指两个男生:“这么一来,以后箴言还得喊陆仅一声舅舅了。”
裴箴言:“……”真是亲爹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那吃了苍蝇似的表情愉悦了所有人,众人哄堂大笑,就?连陆仅也没?忍住偏过头?,借着干咳的手势遮了遮自己微微翘起的嘴角。
我艹,这人还来劲了。裴箴言更加上火,虽然他没?有直视陆仅,但他的余光把陆仅的一切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没?事没?事,以后过年可以问陆仅讨红包了。”陆凝霜还算厚道,连忙哄他。
又有新的宾客到来,裴正和陆曦前去迎接,一伙人这才结束了关于辈分的调侃,裴正顺理成章使唤裴箴言带新舅舅一家进?去坐。
一路上陆学文和陆凝霜对裴箴言嘘寒问暖。
自从陆家搬离江南华庭,裴箴言就?再?也没?有见过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