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双眼微微一眯,绽放出一丝渗人的幽光。
严冬时分,承恩宗,大光明峰。
一室都是浓浓药气,床上掩着帐子,季平琰站在床前,沉声道:香雪海已睡了,儿子也由ru母喂过,眼下也睡了,你安心歇着。说罢,挽开帐子,自己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上青年的额头,面色苍白的青年笑了笑,
说道:不必看了,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有数。
季平琰眼中流露出无可掩饰的悲哀之色,但他不愿意太过明显地在伴侣面前表现出来,因此极力收了,但往日里的淡定再也找不回来,只勉强道: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着,你会好起来的,还要看着我们的儿子长大,
看着香雪海嫁人
说到这里,却是没有再说下去,梵劫心看着季平琰的眼睛,看着他这张熟悉的面容,看着他脸上那真实的难过,尽管他没有说,但是身为与他朝夕相处多年的伴侣,梵劫心完全知道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就微微一笑
,道:我是没福的,偏偏在临盆前半个月突然晋升准宗师,导致走火入魔,又害得咱们的儿子早产,好在孩子倒还平安,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说着,他看着季平琰,眼中就透出一丝淡淡的温情来:你我夫妻这
些年,你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楚,我会一直记得你的好,平琰。
季平琰的头缓缓低了下去,双唇紧紧抿在一起,他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想要缓和此刻那无法言说的心情,但是可惜他并不成功,梵劫心看到季平琰似是要说话,便轻轻摆了摆手,阻止了对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
丝内疚之色,道:你且听我说完罢平琰,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一片真心,倘若真有来世的话,我会好好补偿你
听到这里,季平琰再也忍耐不住,他的上半身似乎微微颤抖着,又似乎只是错觉,他慢慢伸出手,握住了青年的手,低声道:不要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劫心,当年与我成亲,不是你自己甘愿,我都明白,如果
说之前我的确是有些不平,怨你心中有着别人而不是我,但这些年过去,你对我如何,我岂会不知,所以后来我不再那么想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有香雪海,这就足够了。季平琰说着,神色越来越坦然,语气也越来越平
静,但是他的声音却是极度压抑的,从喉咙中一丝一丝地挤出来,他看着梵劫心,柔声道:你陪我这么多年,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梵劫心如释重负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笑起来,他咀嚼了一下季平琰的话,然后就认真注视着这个与那人相似的男子,慢慢道:平琰,其实我,对你有情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不清楚,只是知道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放不下了,是亲情中搀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罢,他们有着共同的女儿,互相扶持着向前走,经历了许多风雨,多年如一日的相濡以沫让他们
渐渐彼此依赖,谁能否认这不是一种深重的感情呢?
季平琰猛地微微抿紧了唇,这一句似乎轻飘飘的话,却分明是大力无比,在瞬间就紧紧握住了他的心脏,重得让他连呼吸都疼痛不已,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等这一句,可是当这话他终于从梵劫心的口中听到了,如他
所愿,但不知为何,此时心中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意,反而自心底最深处生出了一丝丝莫名的伤感与难过,又有苦涩,他几乎不能说话,因为他已是泪流满面,温暖的ye体悄无声息地涌出眼眶,缓缓顺着脸颊流淌,片刻,他低
下头,轻吻着梵劫心洁白的额头,郑重道: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儿女,你放心。
他顿一顿,静了片刻,就在青年耳边温柔道:有什么话要我传达给父亲么?或者别的劫心,没有关系,我明白,真的没有关系。梵劫心闻言,就微微地笑,道:你这人
平琰,也许我放不下并一直怀念的,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一段简单的相逢啊
摇光城。
暖阁里不闻一丝人声,服侍在侧的下人都大气不敢出,垂手敛息地站着,师映川看着跪在不远处的人,慢慢道:那么,你家梵少君的身后事,可已办妥了?那人风尘仆仆,额头深深抵地,沉声道:小人动身之
前,宗主便已开始着手准备,同时派人去晋陵报信。
师映川没有出声,片刻,他才伸手捏住眉心,由此便再也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听他徐徐说道:既然如此,回去告诉平琰,叫他不要太伤心,至于那个孩子,就取名叫兰督罢,梵兰督,也算是给梵氏一个念想,
继承梵氏血脉。
那人连忙应下,又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锦匣,说着:这是宗主命小人奉与帝君之物,请帝君验看。
一旁就有人接过锦匣,呈给师映川,师映川打开匣子,忽然就怔了怔,然后他放下匣子,搁在旁边的炕桌上,淡淡道:都下去罢。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并轻轻掩上了门,师映川静坐了一会儿,逐渐从心中那一股异样的情绪中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