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昏暗小路的尽头,夜幕下静静矗立的古堡剪影威严冷硬。城堡的主人站在自己的卧室里,面向展现正前花园的落地窗。
他在此独守寂静已有多年,魔咒的力量让城堡产生适当满足他意愿的自动变化,凡他想使用的区域都收拾整洁,水与火被恰当地提供,餐桌上会自己摆满佳肴琼浆,衣柜里的华服也从不见布料朽坏。多么恶趣味的诅咒,给他可称舒适地活着的条件,却始终只给他怪物的身体,仿佛嘲笑着劝他在这兽型牢笼中认命。
云层飘动,微弱月光洒落在他身上,隐现一副矫健而高大,有着森然毛发、弯曲犄角、粗壮兽爪的怪异身形。
锻铁大门吱嘎作响地开启,一个独行的人影沿着花园小径向他的城堡走来。野兽飞身离室,冲下城堡长长的阶梯,在大厅正对门口的楼梯平台上和踩上迎宾地毯的访客恰好照面。厚重木门轰然关闭,隔断了外面淅沥雨声。
“晚好,尊贵的殿下。”一袭黑袍颀长修身的黑发青年向他优雅行礼,微微上挑的眼眸是醇美葡萄酒色泽,嗓音柔缓悦耳,谈吐斯文听不出口音,“能否请您允许一个流浪者在此借宿?”
青年轻轻摊开手掌,瓷白漂亮的手指在门边火把下光泽微烁,他凝望着他,全无在意那异类外貌。
为什么不呢?野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和人交谈过了。诅咒的开始也是一位雨夜突现请求借宿的不速之客。
“我准许”他说,难过地听见自己的发音生涩又沉重,期盼被人言呼唤地缓慢清晰地做了自我介绍。
理查?伊莫特,这个小国曾经统治者家族的独子,十五岁时在登基前夜被诅咒而化形野兽的王子殿下。
“感谢您的仁慈。”来客走到大厅中间,高耸穹顶上的枝形吊灯随之忽地燃起璀璨烛光。野兽发现从风雨中行来者那件柔滑黑袍一尘不染,滴雨未沾。
“不才是本领稀松的游方魔法师,理查殿下可以叫我贝尔。”青年手按心口行了个更夸张的礼,袖口露出一截修润细瘦的手腕。他俏皮明快的笑带点妖气的冶艳,瞳色在暖光里赤若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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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坐在床边,余留些人类手部结构的前爪中握着把雕饰华丽的镀银手镜,这是早年城堡收藏库中发现的魔具。随他心念一动,镜面清晰地为他呈现城堡今夜新住客所在客房的景象。
青年的位置也在床前,垂及肩胛的黑发散下,站立解着长袍腰侧的系带。
细软黑布滑落足边,魔法师的袍子底下什么也没穿。
柔润偏瘦的肩背,结实匀称的窄腰,挺翘紧致的tun形,rou感微丰的修长双腿,在画面中让野兽移不开眼。射向那素白肌肤的目光深黯,属于人亦属于兽的欲望久违地升腾。
青年赤裸躺进床铺,宛若入水的一尾白鱼,姿态灵巧地翻转身体把被褥半边揽入怀中,微折的腰肢弧线撩人心弦,纤白手指与足趾在暗红天鹅绒布面勾出细腻长褶。那半掩下的胸脯不似野兽见过的一般男人,隆起的小巧弧度和红润nai尖倒像少女的娇ru。
野兽作为人类的时间停在十五岁,此后心理年龄几乎没有增长过。十五,履行婚约都不奇怪的年龄,作为皇子的理查自然早已几试云雨。被诅咒后,他很久没再体会到情欲的热度,今晚却对陌生人的裸体实在地起了反应。
野兽想要贝尔,理查也想。它和他利害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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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午宴格外豪华。
“殿下真是费心招待我了。”贝尔笑容明快地举杯向长桌首位的东道主致意,金质高脚杯中暗红酒ye微漾。
邀请对方共进午餐的野兽尽量稳重地点头回应,不住过于仔细地打量对方。魔法师的乌发依旧随意拢成一束搭在肩前,黑色长袍换了一件前开浅字的半立领款,光泽轻薄的丝缎质地将身体线条更为细致地勾勒,胸口的起伏着衣后并不太看得出来。
这件又该怎么解开?理查不禁想到。干脆撕开好了,野兽在影中低语。
“葡萄酿制的能这么浓厚,简直”品味酒ye后,魔法师以非常热烈的兴味感稍眯眼,举高酒瓶细看,光线折射让他的眼眸似是幽波浮动于内的红宝石,“像在饮血,有这种错觉呢。”
野兽切割rou排的笨拙动作狠狠歪了一下,餐刀刃上的淡血色rou汁溅在银盘边。
上任国王在王后病逝不过几年,便过着流连花丛的生活,虽说少有耽误政事,却对正当多愁善感青春期的王子造成了心里偏曲,让理查从不愿去认真尝试恋爱,成了没心没肺招蜂引蝶的混小子。
国王有回看上了途经此处商队里的歌女。理查记得那个曾说想去远方花之城登台唱歌的明艳少女,她趴在国王怀里神情恍惚的样子;那杯当天早些时候御赐给歌女的血色美酒;酒窖深处那个雕花长颈瓶上盛开的阿芙蓉。
阿芙蓉舒展的花瓣纹理正被魔法师细长的手指抚过,青年自然流露的微笑淡若晨雾,妖冶的红瞳也温柔下来。
“好漂亮的玻璃工艺。”柔润轻带磁性的音色赞叹着,声音的主人倾斜瓶身,为自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