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放下手,看着面前眼神涣散的青年,无奈地叹了口气。
成辉心里也是忐忑,此时见这番情景,连忙凑过去问道:“怎么样?”
“都检查过了,还是找不到病因。”
虽然早猜到会这样,成辉还是有些丧气。他低下头,正巧对上袁黎生望向他的视线,待看清对方眼中的不安,成辉突然感到一阵心虚,别开了脸。
他知道袁黎生现在听不到除他以外的声音,自然也没有听到医生的话。他不愿看到那人脸上失落的表情,可那些话总不能瞒他一辈子。
正当成辉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时,医生又说了一句:“或许不是生理上的原因。我们院的心理科不错,今天还没预约满,你可以去挂号试试。”
为了让袁黎生恢复“正常”,成辉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点点头,转身对座位上的袁黎生说道:“黎生,我去重新挂个号,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袁黎生大概猜到这一通检查下来没什么用,回了声“嗯”就没再说话了。
回到市已经第二天了,在学校办完请假手续后,成辉拉着袁黎生就到市里最好的医院做了个全套检查。要说他们两个大学生,本来是没有这么多钱的,眼下发生的这些事又不能随便跟父母讲起,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会信。只是,夏千禾临走前让成辉注意下自己的银行账户,袁黎生的手机不知落在了哪处,成辉的还是夏千禾还给他的,那人刚把手机甩给他,他顺势登上网银看了眼,然后彻底傻眼了。几万不对,几十万就这么进了他的账户,他甚至没来得及问那些钱是从哪儿的,夏千禾就已经不见了。
也是在那个小农村里,袁黎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首先便是那该死的“眼盲”,不只是看不见除成辉与夏千禾以外的人,他甚至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但是却能感触到别人的存在,好像他就被一堆能摸到隐形人包围了似的。还有就是他的体质似乎好了不少,以前的自己跟现在比简直就是弱鸡,虽说在之前,他也不算有多“爷们”。还有一点他没敢告诉成辉,他自认自己不是个粘人的人,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在成辉身边有种莫名的安心感,因此总是不自觉地跟在那人身边。但他转而一想,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整天跟在自己兄弟身后是算哪样,于是一边安慰自己“不过是因为现在人生地不熟的,身边只有我兄弟了”,一边心安理得地做个绑定“跟宠”。
至于他们是怎么出来的,说来还要感谢那些农民,好心地将他们送到了车站。至于当初说要带他们离开的夏千禾,把手机还给成辉后竟然就干脆地走了,走之前还说什么“你们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再来求我吧”。袁黎生虽然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但考虑到这些天来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奇怪事,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Jing神警惕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坐在满是消毒水气息的房间里,触目所及皆是死物,连一点鸟鸣声都听不到,袁黎生低头玩起了手指,努力让自己忽略这种怪异的感觉。
成辉走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排队的人太多,竟还没有回来。袁黎生任由自己发起呆来,Jing神愈涣散,他反而能听到一些隐约的声响。
走廊里,有人在争吵。
愤怒的吼声,伴随着金属掉落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你这个庸医,医死了我弟弟,我跟你拼命!”
“先生!先生!你别激动!我们已经尽全力了”
“唉怎么打起来了,快叫保安啊!”
身边好像有人说了一句“我出去看看”,一阵寂静过后,他又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许是那位医生在跟他讲话,可又想起他听不见,于是叹了口气便出门了。
袁黎生“望”着自己手指,眼神却没有聚焦到任何一处。正当他觉得走廊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而他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一下清醒了,看向面前气喘吁吁的成辉。
“外面有人医闹。”成辉皱着眉说完这话,“太危险了,我们过会儿再出去。”
袁黎生愣了好一会儿,见成辉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他才开口说道:“我好像听见声音了。”
“什么?”
谁知下一秒袁黎生便拉开门冲了出去,成辉吓得急忙拉住他,此时再看到外面情景,他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被闹事的主治医生捂着流血的小腹倒在地上,而凶手还红着眼站在原地。他手上有刀,神志又不清醒,保安还没有赶到,周围的人只能惊恐地缩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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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松懈下,成辉的手上便传来一股拽力,再一看,他发现袁黎生竟然还不要死地向场中央走。拉又拉不住他,成辉干脆一把将袁黎生抱住,强行将他留了下来。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围绕在自己身边,袁黎生身上那种焦躁感突然消失了。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张地向身边人望去。
这一扭头,他的唇在成辉脸颊堪堪擦过,竟像是亲上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