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呀,含章。”
林飞扬从未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这使我产生一种不妙的预感。
“你看他长得多像他,你想不想先上他?”
像?人有相似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仅仅因为相似就随意对别人做出无礼的事情岂不是过于不道德?
我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但是眼前的林飞扬,和他怀中过的少年,就像是游荡在尘埃中的梅菲斯特,正微笑着为我推开地狱的大门。
“含章,过来。”
很显然不明就里,他甚至顾不上自己赤裸的身体,紧张地拉住了林飞扬,视线在我和林飞扬之间不断逡巡。
“林先生鹿教授”
林飞扬按住的肩膀,开始在的唇边长吻。
“小家伙,你不是很仰慕你的鹿教授吗?”
小家伙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只是一味地点头。
林飞扬不怀好意地指着我:“你看,鹿教授就在那里,你难道不想和他共度良宵吗?”
我忍不住“咳咳”:“林飞扬,注意你的措辞,我并不认识他,为什么”
林飞扬一脸轻佻地打断我:“可是只要你再向前走两步,走到床上来,他就是你的了。”林飞扬甚至扭过的脸,着重强调,“你看,长得多像他。”
“你永远没有机会得到他,可是他现在就躺在床上等着你,等着和你一起做爱。”
林飞扬的声音仿佛有种难以言喻的魔力,我看着那张在记忆中已经模糊的面容,鬼使神差地向前迈了一步。
“继续,含章,走过来,他是我专程为你准备接风洗尘的礼物。”
我站在床边,抬手对着林飞扬一个耳光,“姓林的你闹够没有!”
我是谁?我是鹿含章,我从小就是个孤独的人,并不是因为我性格内向,只是因为我从小就觉得在鹿氏家族划定我选择的交际圈中,并没有我想要的朋友。我的沉默和敏锐虽然使我的童年与少年略显孤独,但是却得到了一众家长的交口称赞,他们都说鹿家的长子嫡孙年少沉稳,将来可堪大任,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厌倦,厌倦那些无聊的人事交际,厌倦把自己装扮成古典优雅的的模样去成为装饰墙上的衣角。
我应该是什么样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鹿家的家风是宣扬在现代科技社会中依然保持着古典而优雅的生活态度,端正而明肃的个人作风,整个大家族上百号人家家皆是父慈子孝、举案齐眉,然而喜欢收藏古董紫砂的三叔公一直在和地下世界的黑市做违禁药品交易;总是温婉娴雅的四姑妈曾经在十八岁和音乐家男友私奔去国外醉生梦死了大半年最后堕胎回家,在二十年的婚姻生活中至少包养过不下六个有名有姓的情夫;每一年的家族聚会上摸着我的头嘱咐好好好学习振兴家业的二爷爷其实包养了三个年轻的女演员,常常带着情妇们出海三四天寻欢作乐。
“含章,你是这一辈的长子嫡孙,要给弟弟妹妹们做个好的表率。”
开什么玩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那些腐烂到故纸堆里的名词教育我拘束我。
我当时不过是个瘦削的少年,只是沉静而得体地应对着长辈们的要求,并再一次得到各种夸奖。
这副乖孩子的面具,我一直带到十四岁。到了选择大学的时候,我身边的人一应都劝说我选择对家族生意有所助益的数学和机械,我却早早开始联系大学古典文献学专业的教授,已经谈好了录取事宜。
为什么是古典文献学?
不要误会,并不是出于多么热爱那些故纸堆里的内容,只是熟悉而已。
无他,唯手熟尔。
在我独处多年的少年时光里,我都是待在祖父的书房里翻阅他的收藏,他的本意是使我早早接触生意上的往来,但是我对那些繁琐到无聊的文件并没有兴趣,反而总是沉迷于那些散发着樟脑味道的古代书册。
长辈们当时不以为意,还夸我难得稳重,小小年纪能够耐得住性子钻研别人不愿意投入时间和Jing力的文献中。
“你真的有耐心,将自己的一辈子投入到我们学科中?”
在我面试的时候,老态龙钟的学科泰斗向我投来将信将疑的眼神。
在能够对自己的头脑进行改造的科技环境中,一个十四岁的大学生并不算罕见,只是那种少年天才往往会选择更要求个人天赋与灵气的数学方向,而不是细致到沉闷的古典文献学。
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我自然是在老先生面前又一次表现出诚恳而专注的态度,其实选择这个方向只是因为我已经足够熟悉我将要接触的研究内容,可以在正经事之外腾出足够多的时间去消遣。
那时我以为最愉悦的消遣,就是一个人安静地在临海公寓的斗室内独处,品尝白日的无尽天籁与夜空的满天星斗。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可是我遇见了他。
他是一个定制人类,一个为了治愈家人恶疾而修改基因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