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舫明偏头看向了监控。
.
齐桁梦到了自己死前的时候。
他死时并非夜色正浓时,也非Yin云笼罩日。
相反那是个难得的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齐桁拼尽毕生之力,将自己的命换给了那个本该活不过十六岁的孩子。
也正是因此,他亲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晴天霹雳”。
天罚并不是小打小闹,以前齐桁自己作,也扛过雨天的闪电,除了疼了点,头发被劈的炸成刺猬、衣服被烧毁,就没别的了。
但这回的雷电当真不一般。
齐桁特意找了个寥无人烟之地,为了避免天罚波及到无辜的生灵,他寻的还是一处刚经历过战火的焦土废墟。
然,纵使是如此,那雷劫的声势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齐桁无奈,又只能布下结界将所有人挡在了外面。
而第一道雷劫落下时,齐桁就直接被劈的跪倒在地上,半边身子化作灰烬消散在空中,剧烈的疼痛不仅来源于身体,那道雷就像是一把利刃,生生的将他的灵魂都撕裂开来。
那是齐桁从未感受过的痛苦,即便是心性坚韧如他,都险些走火入魔到癫狂。
那一道雷也让那一块原本就瘠薄的土地变得像是焦炭一般。
没能让齐桁疯掉的原因便是第二道雷劫紧随其后,压根就不给齐桁一个缓冲的时间。
也许老天还是垂怜于他的,因为疼痛只持续了一瞬,他就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东西了。
因为他的身体和灵魂在这两道雷劫下彻底化作灰烬,落在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生出寸草的土地上。
玄术界的老祖,邪.术师人人畏惧的“刽子手”,就为了一个小孩……亲自断送了自己的成神之路。
齐桁睁眼时只觉梦里雷劫的余味还残留在他身上,那种被天雷劈的、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痛感仍旧在他的骨子里。
疼痛让他头皮发麻,但好在这种感觉不过一瞬,便彻底消失。
因为他发现他是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
齐桁怔了下,旋即眨了眨眼:“祁祁?”
祁升垂首:“齐先生。”
齐桁抬头看他,因为光线问题,并不能看清楚祁升的表情神色,故而齐桁想起了自己晕倒前是祁升接住自己的这个事实:“……啊,谢谢你。”
他摸了摸鼻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祁升环在齐桁腰上的手紧了紧,语气是rou眼可见的低落:“是啊。齐先生……”
他似乎很难过:“我完全不知道你去做什么了,又发生了什么,究竟为什么会让自己这么虚弱。如果不是你从学校的医务室离开了,你的辅导员找不到你联系上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当年一样。
他不知道齐桁笑着跟他说算得明天是个好天,跟他说或许可以考虑早起看个日升的意思是看日升的只有他一个。
也不知道齐桁为何总是会掐着手指尖叹气,更不知道他早就瞒着他决定了一切。
而等他明白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晚了。
祁升没忍住抱住他,借用“朋友”的名义一点点得寸进尺:“齐先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呢?”
齐桁被他这么一搂,登时懵了,他只能无措的抬起手效仿着他人的安慰,迟疑的拍了拍祁升的背。
就听祁升又低低道:“还是说……齐先生你从来都不认为我们是朋友?”
“我不是!”
齐桁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我没有!”
祁升的声音只是压的很低很轻,也没有带什么语气,可齐桁就是莫名的品到了一点委屈:“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连你生病了都不知道。”
齐桁:“我没生病,那是装病的,为了出去斗法。”
祁升:“你看,我连你是为了斗法装病出去的都不知道,只能一个人白担心。”
齐桁:“……”
他是发现了,嘴上功夫他是真比不过祁升。
齐桁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不再辩解,老老实实的任由祁警官给他扣上罪名:“我错了。”
他心说祁升看着这么大个儿,其实也是小孩子嘛,小孩子,都很粘人:“我以后有什么,都先跟你说一声好吗?”
祁升轻轻点头,却仍旧没有松开齐桁。
齐桁想了一下,也觉得应该是自己这次毫无预兆的倒下吓到人了,于是又安抚的拍了拍祁升的后背:“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祁升搂着他的手紧了紧:“好。”
两人之间沉寂下来,齐桁静静地嗅着鼻尖始终挥散不开的檀香味:“……你是怎么跟辅导员说的?”
毕竟是在军训,祁升能将他带回学校,的确不容易。
祁升:“跟学校校长打了个招呼。”
齐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