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他那个混账爹和别的女子生的异母弟弟?
可惜那日后我都没见到白芨,听说他有事出门了,无法问一问。
若我猜得无错,那可真够乱的,我身体不舒服,又想着这些烦心事,养了两日总不见好,姬尘影日日来照顾我,比我还要心急如焚。
他是个学过医术的人,我便开他的玩笑,说哥哥你这学艺不Jing啊,还得练还得练。
他也不见笑,盯我喝药盯得更勤了,好像我会背着他把药倒了似的。
天可怜见,我也想快些好起来,回师门见我师尊青竹。
前段时间姬尘影上玄机山,带下来师尊的一封信,我以为他是为了裴毅在师门受欺负一事,现下看,却是不简单了。
而白芨说,三年前姬尘影到过我师门,他去做了什么?我师尊叫他带下来给“裴毅”的那封信,是否真的有深意?师尊那样厉害,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过只要病好了,姬尘影已答应了我要带我去,千里瞬行眨眼之间,眼下难的,是我要怎么劝和他和他舅舅的关系。
既然已经应承,就没有不帮的道理,况且白芨也不算坏人,若是能让姬尘影释怀,他自己也能舒心不是。
自然,这种事还得问姬尘影本人,毕竟我并不是当事人,他就是指着我的脑袋骂我多管闲事,也是无可厚非。
第六日我的病大好了,他看着我喝了那味道极其古怪的药之后,我叫住了他。
“哥哥,有件大事我想对你说。”
他道:“过几日再去不迟。”
“不是,那算什么大事啊。”我将白芨所讲的事,挑了重点给他说,着重说白芨当年也是被骗,不是存心不管他的事。
他起先是沉默不语的,过了片刻对我说:“这些我都知道。”
“是吗……我还以为……那你为何对他那般冷淡,再怎么说也是长辈。”我斟酌着小心翼翼地道。
他忽然抬头看我:“我听你的。”
“呃啊?”我做了什么?
“……”
“总之,总之你能看开就好。哈哈、哈哈……”
这气氛怎么这么奇怪?我宁愿白芨在此,宫主快来渡我!
“我会敬他,毕竟,幼年也确实是得他相助才能活下来。”
“那我就放心了。”我擦着虚汗心里也发虚,总归是我多管闲事,他算是很给我面子了。
或者说,他一直都很给我面子。
“我没力气再去信另一个人,即便他是我的亲人。”
“那你……”我随口想问他信谁,那墓碑浮现在脑海里,试探道:“哥哥,再给我多讲讲师兄的事吧?”
“你病着,先养好身体。”他站起来去拉被褥。
顾左右而言他,我便知他不愿说。
“那等我病好了,讲给我听怎么样?”
我没让步,他拉被褥的手顿了顿:“都过去了,眼下重要。”
眼下有什么好重要的?我郁闷地腹诽,越避而不谈的,就越有鬼,我非要弄清楚不可。
他再没说别的,坐了一会儿就让我休息,离开了。
又几日我休息好了,叫他带我回师门,只一个瞬息间,他便带着我来到了玄机山山脚下。
山上有我师尊设的剑阵,寻常法术用了也无用,想上去,只能爬。
姬尘影走了两步,大约是没见我跟上来,转过头:“怎么了?”
玄机山景色与当年我上山时无二,万剑高悬于顶,竹林满山。我于山脚重重跪下,朝山顶的方向磕头。
十七岁时上山,求救无门,只好想笨办法,走一步便磕一个头,直到走到剑阵前。我哪里过得去剑阵,那时也确实是不想活了,想着要么报仇要么死了算了,顶着满头的血就往里冲。
师尊从天而至,挥袖之下万剑臣服,救我性命。
☆、北落师门
我刚磕了一个,突然看到姬尘影很是郑重地跪下,也朝山头磕头,动作无比标准,称得上三叩九拜敬重非常。
“别别别!”我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最后一刻护住了他的额头:“你这是做什么啊,哥哥,你不必磕。”
“……”
“真的,没这规矩!我磕那是因为我从前做错了事!”
他顿了顿:“我……曾承你师尊很大的情。”
“啊?什么情?”
“过去的事了。”
拜托,每次到节骨眼上就是“过去的事”,而且你这一瞧就是刚编的好吧!
“你——”我话没能说出来,因为头顶的万剑阵倏忽停止了,一道悠长浑厚的声音传来:“进山来。”
这一声足以令我百感交集,忙应道:“是!”
……
玄机山上的玄门派,是由祖师爷一手创立,他老人家驾鹤西去,后人立了座石像在门前。当年我被师尊救下,他要我打道回府,我就是在祖师爷的石像前,跪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