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尧海快要退休了,年纪比厉南亭还大,林惊昙还没成年的时候,他就是厉南亭的忠实合作伙伴,在鼎声积威甚重。
他从来没担心过林惊昙会危及自己在公司里的地位,当年没有,现在更不可能。林惊昙是这么多年以来厉南亭身边留得最久的伴侣,这就说明,他愿意为了得到厉南亭的情感,而不断牺牲自己,这样的人,在尔虞我诈的鼎声待不久。
当然,这些话没必要告诉一般的中层员工。
于尧海敲打了他们几句,便走向了鼎声的新闻部。
鼎声新闻部在10楼,除了负责一般新闻部的职责,还负责接收“见不得光”的情报,愿意交易信息的私家侦探和娱记都知道该往哪儿投信。
拿到信后,看了看落款人,于尧海抽出信封中的照片,微微挑眉——
嚯,还真是林惊昙和他的新欢!
第40章
于尧海沉yin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把照片直接交给厉南亭。
厉南亭接到信封,看清落款,连眉头都不抬一下,扬手拆开:“辛苦了。”
于尧海叹了口气,在他对面落座,毕竟是多年心腹,说话也不用太顾忌:“你这怎么回事?还在找人盯着小林?”
——也只有于尧海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地位,才能管林惊昙叫小林。
厉南亭望着信封里的照片,手指紧攥,看不出神色喜怒:“正常的商业调查而已。”
于尧海心想,要是你俩没谈过,那多少还算商业情报,但现在明摆着不太对啊:“怎么回事?咱们真的有意向并购同舟?”
厉南亭没有立刻答话,视线仍然凝固在照片上,于尧海恰到好处地保持了沉默,良久,厉南亭才放下照片,揉了揉额头:“没有,那都是年轻人信口开河的传言,你不必信。”
厉南亭拿起照片,将之放回信封,这只是个简单之极的动作,然而他尝试了数次,照片一角都固执地卡在信封边缘,进退两难,如鲠在喉。
于尧海伸出手:“我来吧。”
厉南亭语调温文有礼,做下的决定却永远不容别人更改:“不用麻烦。”
于尧海早习惯了他这种独断专行,只得默默坐回原位,心中却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几张照片如此顽固,照片上顾霆戴着口罩都遮不住的笑容又那样灿烂,厉南亭面色不悦,手势一沉,照片尖锐的棱角便直接切裂了信封——
片刻之间,照片便纷纷然洒落一地。
厉南亭面沉如水,于尧海没出声,也没有帮他捡起那些照片。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捡的,比如别人一地狼藉的情感碎片,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啊!
厉南亭鲜少这样情绪外露,于尧海眼睁睁看他离了三次婚,期间没有一次失态,对比之下,他对林惊昙的特殊态度真是令人骇然。
于尧海心下叹息,不着痕迹地环顾办公室,目光落定在厉南亭桌上的相框边缘,那相框被倒扣着,但于尧海见过这个枫木相框,是林惊昙自己做的,雕了一头傲啸山林的老虎,厉南亭正好属虎。
——相框里装着谁和谁的照片,不言而喻。
其实那张宽敞的办公桌上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放过照片,老下属还打趣过厉南亭:“怎么不放夫人的?心虚啊?”
厉南亭自有理由,他毕竟结婚三次了,放谁都显得厚此薄彼,改日离婚,相框里换了新人,还容易沦为话柄——有心人细细咂摸,便能听出他话中凉薄,这是刚一结婚就盘算好了离婚财产分割的人。
他连唯一成年的儿子的照片都没放,始终保持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人无从猜测他的软肋,然而自从他办完第三次离婚的手续,那座枫木相框便赫然在他手边占据了一席之地。
于尧海念及此处,望向他的眼神便带了几分复杂:“何必呢?”
厉南亭笑了,方才短暂的情绪波动已经从他眼中抹去:“这些照片还是有用的,送回给他,提醒他小心点。”
这既是卖了林惊昙一个人情,又是润物细无声的威胁,如果林惊昙还有其他把柄,就会惶惶不安地猜想那些把柄是不是也落到了厉南亭手里?如此一来,就算应启明有后招,同舟也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然而这是对一般人的手段,于尧海颇不看好地摇了摇头:“你卖小林人情,他未必受用,他可不怕你。”
厉南亭微笑,鬓边只蓄两缕Jing心打理过的白发,衬暗蓝色软呢西装,左手尾指戴着卡地亚三色金尾戒,右手仍是同品牌的tank表,简约而不失格调,纵眼角已有细纹,舒展时也自有气度:“我要他怕我干什么?”
“既然不是怕,那是……?”于尧海别有所指地笑笑,“老夫聊发少年狂啊!”
厉南亭似乎总能第一时间掌握自己领地内所有情报,当即道:“少听点茶水间八卦,别被年轻人传染了。”
顿了顿,厉南亭补充道:“我只是关心他。”
同样有着相似的尴尬身份,如果这话由戚忌或者应启明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