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黄鹤之流,他们没有资格选择自己要不要加入进来。
毕竟,要么加入,要么暴毙,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十分正常。
那王大人敢这么做,有可能都不是自己的意思,很可能是得了长官的吩咐。
不过最好不要是这样,杜长秋还想好好和广源郡的郡守打打关系,虽然乱世将起,但是能苟一阵让郡守顶上就多苟一阵,才是最正确的。
这也是杜长秋一早就看出黄鹤在忽悠自己,却一直没表现出来的原因。他才初来乍到,一问城里情况,黄鹤看着十分恭敬有礼,但是出门直接把他往这偏僻地方带,明显是打算糊弄他。
若是真的谢永安在这里,说不得就被忽悠了,还以为各地都是如此减产,直接一波被带歪,陷入盲区。
等他问起来收了多少税,这黄鹤典吏看是瞒不住了,这才露出狼狈之相,杜长秋脑子里就知道不对了。
可是他不能生气,一方面是他初来乍到,也不知道黄典吏到底是真的被迫还是贪婪,一方面是他脚跟没站稳,不管是不是看瞒不过去假意投诚,只要能投,杜长秋就敢用。
他现在动不了黄典吏,没得挑。
因此杜长秋没有生气,只温声追问,黄鹤额头都出了汗,也不敢隐瞒,这小祖宗若是没背景也就算了,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真出了什么事情,也没人知道。
可一来这可是谢家公子,和太子爷一块儿当同学的人,真要出事只怕他们皮都要被剥下来,二来黄鹤还真不是什么穷奢贪婪之辈,他看杜长秋神色温和,显然不是想治他们的罪,心中一松,连忙把自己知道的全倒了出来。
“禀大人,地方粮仓留下的粮草卖了八千石,还剩下三千石真粮草,其余都是沙石加不能吃的陈粮。”黄鹤低低伏下头,连声回答,“所得钱财王大人分了我二百两,六房胥吏每人十两……”
“如今城中粮草作价几何啊?”杜长秋轻声问。
“四百文一石。”黄鹤额头汗慢慢滴了下来。
“四百文,八千石粮食,整个华容县不到四万人,壮年劳力食杂粮,军伍汉子也只需年24石杂粮就可以吃饱,若是全食米粮稻谷,可少一半;老人孩童,年食不足六石就可每日三餐饱腹。”杜长秋轻声感慨,“万石粮食,若是节省些吃,华容县老少虽不至于三餐饱足,也足够过的舒坦了。”
杜长秋说的保守,若是加上农人家中存粮,这万石粮食,绝对足够吃了。
黄鹤被他的话臊的无地自容,喃喃低声说:“先生说的是,可我一个小小典吏,万事只能仰仗县令大人,我、我又有何用呢……”
人到中年,在华容县这地方扎根十来年,根本升不上去,上面没人,也没任何关系,若是不小心点,只怕连这份典吏的工作也不一定能做下去。
只是往日与那些糟污相处久了,尚不觉得,如今遇到谢大人这么一说,黄鹤想到年轻时信誓旦旦读书后兼济天下的梦想,一时之间,竟然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黄典吏不必如此,我这话却不是说你。”杜长秋自己感慨了一下,看到黄鹤竟抬不起头来,显然心中良心未泯,他立刻温声说,“我知道你的不易,这人生在世上,有时不免就要与世浮沉,世人总说君子和而不同,然而木秀于林,到底难受啊。”
这一番话,说的黄鹤简直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眼里泪花都出来了。连声点头感慨,杜长秋接着不动声色地和他聊了一路,回去又检查了一下这些粮草,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这整个华容县死气沉沉的,有些妇人和孩子更是看着像是要熬不过冬天。
杜长秋断续在城里、周围的乡村都逛了一圈,考察了一圈,心里大概有了点数。
这大冬天的,冻得缩手缩脚的时候,杜长秋白日里召集了衙门六房所有胥吏,说是做个宴席。
宴席是兔rou,来源于繁星的小仓库。
杜长秋为了回家,控制回去的变量,他最后除了基本的物资,其他什么都没带。
反倒是繁星,除了吃的,他那里面乱七八糟堆了一堆东西。全是临走时杜长秋匆匆丢出来,十分不舍念叨的东西。
各种rou类都有很多,一些杜长秋丢出来的土豆,最多的还是两人最后那一晚上在美洲大陆上疯狂找作物的时候,杜长秋带不走的大量红薯、玉米、橡胶树种等等等等,基本上是好是歹全都在了。
杜长秋看到那山一样的一堆东西的时候,只震惊了几秒钟,就跳起来对着繁星一顿狂亲,给繁星毛毛都亲乱了!
繁星对此十分惬意,虽然觉得这个人怎么如此地不矜持,但是想到肯定是因为自己的英明神武,能带很多好吃的,所以才失态,繁星又觉得也能理解。
这些事情黄鹤以及六房的胥吏显然是不知道的。
大业的衙门和小朝廷差不多,除了黄鹤典吏是副县令一般,什么都要管,六房分为吏防、户房、礼房、兵房、刑房、工房。
然而和朝廷六部不一样的是,人六部是正经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