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儿得去礼贤下士。”看繁星十分不解,杜长秋笑着说,“别的地方不说了,至少我得让华容县的人都明白,跟着我有出息。”
繁星素来是不知道杜长秋的打算的,但是在他看起来,杜长秋每次做事都十分靠谱,因此繁星也不强迫你他吃,自己很快吃的饱饱的。
杜长秋就开了窗户散风,他特地挑的下风处,且上风处那盐菜炖兔rou开始冒出香气了,整个山谷里都是这股香味,马车没一会儿就味儿散了个干净。
刚好就在这个时候,钱工书过来问杜长秋,可不可以开饭了。
“可以了。”杜长秋下了马车,提着自己的碗筷,一路走过去,说,“来,先给我打一碗饭菜。”
如谪仙一样的谢大人,居然直接跟这些力工一样,吃大锅菜,不但如此,他端着个大瓷碗,挽着袖子就坐在旁边,边吃边招呼大家:“快吃吧,吃完还得赶紧把带过来的床和被褥弄一下,晚上早点睡,今天只算半个工,明天争取大早上就开始打井,一天干够四个时辰才算是整个工啊。”
“大人,您说,咱们今天还有工钱啊?”他这么豪迈,一副大老粗的样子,虽样貌过盛,但是这幅做派却显得十分阔达可亲,倒是没之前那么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了,反而显出一股爽朗之感。
力工们也就没那么惶恐了,钱工书媳妇家的大哥性格和妹子巧娘一样,性子圆活,不免就凑上来,端着饭碗就问起来。
“有啊,今儿没干活,每个人算半个工,每人一文半。明天早上我就要点地分井了。”杜长秋一边吃一边跟大家说,“每个井轮着打,大口浅井也得几十米才能出卤,估计得很久呢。”
“大人,这……咱们在离县里这么远的地方打井,到底是为了做啥啊?!”看杜长秋不是作伪,是真的脾气很好,一旁的力工们也围了上来,都忍不住问。
“煮盐啊。”杜长秋非常理所当然地回答,震惊的周围的男人们咸鲜的炖兔rou都瞬间叼在嘴里忘了咀嚼,大家都愣住了,连钱工书都颤抖着声音问:“大人,您是说,咱们这地底下,有盐?!”
看到杜长秋点头,大家顿时都愣住了。
这一晚上,好久没吃rou的男人们吃着鲜美的炖兔rou,哪怕因为人多rou少,很多都是盐菜兔rou汤拌饭,但是那也够下饭,还有荤腥,好吃的不得了啊。
不过大家基本上都没讨论好吃的盐菜炖兔rou,大家辗转反侧,全都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谢大人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要是他们真的能挖出盐来,那以后岂不是再也不愁盐吃了?那也说不定,也说不准他们从此就跟盐工一样,日日被关着煮盐,全家都充做官奴,那反而是倒了天大的霉运。
可一想到老爷说的那半个工的钱财米粮,心里又觉得,不至于,听说这个神仙一样的县太爷可是建安里出来的人物,传说之中的公子,怎么也不可能骗他们这些小人物吧?
大家心里迷惑,杜长秋也不管这个,他第二天就带着人分组,每十个人打一口盐井,因为地下卤水的埋藏不是特别深,最浅的主脉也才七十米,以大业现在的技术和现在华容县的情况,杜长秋也不想浪费时间去研究深井需要的深凿技术。
光是浅表支脉就足够目前华容县这边用很多年了,杜长秋找准地方,分割好每个组负责打井的地方,又带着人去探测到天然气的地方标记,准备好打火井。
地方都分好,大早上,这些汉子看着杜长秋又让赵宝儿看着煮饭,心中顿时干劲一下子就起来了,拿工钱还有两顿干饭吃,这可是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好活计。
“你们加油干,出了卤,我就去县里抬半头猪给你们加餐!”杜长秋对着大家宣布,引起众人纷纷叫好,甩开膀子就疯狂干活。
至于钱工书李攒点,则是被杜长秋带着,原地开始搭建未来围绕火井区域的灶台和屋子,杜长秋强烈说明必须得是砖房,要挡住风雨,里面还全部都得砌好灶台,包括填埋天然气的陶管道,全部都要到位。
钱工书和李攒点带着那些匠人们,一个个地被指挥的团团转,才开始就发现好多东西都没有,没办法,只能又找杜长秋申请,招人挑砖和土。
前几天还在说五百人是不是多了些,真开始干活,看着谢大人这么一通安排,瞬间就明白了,这五百人才哪到哪儿,按谢大人这个手笔,这里简直是有四份之一个县城大,什么都得从头来,只怕多的是让人忙活的事情。
杜长秋也不难为他们,他早就知道这事儿,把衙门的马车借给李攒点,自己和繁星在修好的茅屋里住下,这茅屋是四面漏风,其他人冻得要死,杜长秋躲在繁星的肚皮里面,一点也没冻着,还给啥都没带,眼见着短时间内回不去的钱工书借了一床被褥,让流鼻涕的钱工书差点感动地落下泪来。
他们这儿忙活起来,城里没顾得上干活的人也是十分惊讶,巧娘在家里拾掇东西呢,她男人是个粗心大意的,前几天她听阿娘说,父亲和哥哥都带了被褥上山,就他男人什么都没带,巧娘当时心里就觉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