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教室林痕手还在抖,心口那团火焚烧殆尽,残灰依旧烫的他控制不住地哆嗦。
他咬牙挺直后背,不想表现出一丁点的软弱。
不停有异样的视线落在身上,林痕冷着脸一直走出教学楼,才感觉到鼻子酸痛,抬手一抹,一手背的血。
他胡乱用手擦了擦,止不住。
林痕大步穿过Cao场,在午休铃打响的时候,逆着人流走出学校。
头疼,身体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林痕不知道他要去哪,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只是不想和贺景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有贺景在的空气都让他窒息,仿佛有剧毒,吸进一点点就痛得五脏六腑都碎裂了。
耳边忽然传出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林痕猛地怔过来,站住。
一辆小货车堪堪绕过他开到前面。
林痕吓出一身冷汗,后知后觉地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抬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医院旁边。
所有的感知都慢慢恢复,痛苦也跟着复苏,在脑海里撕扯,一遍遍地提醒他,这五年有多可笑,他有多痴心妄想。
然而追根溯源,想到最后,林痕发现,这一切居然是他自找的。
是他一直紧追着不放,是他一直固执地认为还有希望,贺景从始至终都没许诺过什么,只是没有正式地告诉过他:你没可能。
贺景把真相藏在一次次吵架里,用带着怒火嘲讽的语气说出残忍的事实,让他夹杂在虚幻和现实里无法判断,最后下意识顺从内心地否定了真相。
贺景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执着和盲目,他只是觉得没必要,没必要正式地通知一条狗……
贺景,贺景,贺景……
林痕在心里把这两个字掰开嚼碎了和血吞,也磨灭不掉现实的残酷。
他现在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他已经停下了脚步,虽然已经遍体鳞伤,至少,他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仿佛很遥远的呼喊。
“林痕?”
林痕转过头。
许双凡背着双肩包跑向他,顶着正午的太阳,头发被风吹乱,洗到泛白的牛仔裤,干净的白色T恤,睁的大大的眼睛……
林痕眼前一阵晕眩,身体剧烈地晃了晃,马上要倒下的时候被一双手紧紧扶住。
许双凡吓了一跳,林痕太高太壮,扶胳膊他扶不住,只能抱着林痕的腰,慌乱地喊:“林痕!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林痕被喊得一激灵,伸手扶住旁边的公交站牌,一头冷汗,努力站直,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事。”
对了,许双凡的父亲在这里住院,怪不得能在这遇见。
“你,你鼻子出血了。”许双凡一手不放心地扶着他,一手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谢谢。”林痕接过,在鼻子下面抹了抹,鲜血顿时染红了纸巾。
林痕看着这抹红色,愣神,上次贺景差点打了许双凡的事,他应该道歉的,但他现在只要想起贺景,心就一阵钝痛,更不要提道歉了。
许双凡小心地看着林痕,过了会儿才试探着问:“你打架了吗?”
“嗯?”林痕感觉他现在整个人都是空的,听声音也像需要过滤一样,仔细分辨才能听清,他缓慢地点了点头,嗓音嘶哑:“嗯,打架了。”
说完偏头冲许双凡扯了扯嘴角,这个勉强撑起来的笑让许双凡心里一疼,林痕看着天上的太阳,缓慢地笑了:“这次是我先动手的,我觉得我赢了,我第一次赢。”
许双凡听不懂,但他能感觉到林痕的低落压抑的悲伤,他不安地站在林痕身边,小声问:“你……在发抖,我陪你去医院吧。”
“……抖?”林痕慢半拍地低头看着自己,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我没感觉到。”
说着又晃了晃,许双凡赶紧扶住他。
林痕被许双凡带到了最近的一家小饭馆,里面有空调,冷风吹过来的时候林痕清醒了几分,但还是抖。
林痕也发现了,他止不住地抖。
像是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在为今天的事情商量对策,紧急讨论马上要面对的没有贺景的生活。
许双凡不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看出林痕不想说,就一句话都没多问,连那天差点被贺景打了一顿的事情都没提。
林痕靠坐在椅子上,看许双凡一下下帮他夹菜,嘴里笨拙地重复:“你吃,你脸色不好,吃点东西会好的,真的。”
林痕第一次觉得,有人陪着,原来比一个人轻松这么多,哪怕对面的人不善言辞,也能让他提起Jing神,不再时时刻刻想着贺景。
尽管他连许双凡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整个人像废了一样,硬生生地亲手撕扯掉一多半的灵魂,剩下半个残破的身体,连呼吸都带着生涩的疼。
回到家后林痕倒头就睡,脑袋昏沉得像被重击了一棒,什么也不愿意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