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兔子的双眼,黑亮宛如蒙上一层薄雾的暗夜星子。
这是......小白兔。
君长宴猛然清醒,动作戛然而止,可想到方才的豪言壮语,又有些不知所措,他回头,对上了萧鸣泓意味深长的目光。
“好、好吧。”君长宴忽然泄气了,像是只被大雨浇透了的小猫,蔫哒哒的。
君长宴缓缓坐回椅子上,晃了晃装作满脸无辜的小白兔,轻轻叹了一声:“是兔子,对啊,人家可是兔子呢。”
萧鸣泓见自己说服了师弟,便抬手去取兔子,君长宴也未曾阻拦,乖乖给了。
他将小白兔抱在掌心中,轻抚兔耳,却发觉小白兔战战兢兢,白毛根根炸起。
小白兔吓到了。
叶白兔自己不愿承认,但君长宴咬牙切齿的模样确实把他吓了一大跳,心里倒也生出内疚之情,可若时光倒流,他当时见到灵龙,定然也会毫不犹豫地踢上去。
反正无论如何,君长宴都要被踢。
“这样似乎有点对不起自家师兄。”小白兔心里更愧疚了,后知后觉才想起,君长宴可是他正儿八经的师兄呢。
萧鸣泓顺手把他放在了茶桌上,正对着君长宴,这君长宴放过他后,彻底蔫了,抱着衣袍缩在座椅中,委屈巴巴。
直觉告诉小白兔,君长宴要肯定不会安分。
果然,没过一会儿,君长宴一边叹气一边偏过头:“我说,槐盟主啊。”
槐丰子手腕一抖,茶差点没端稳,心道你们师兄弟二人争执可别拉我做炮灰,但此时剑盟寄在君长宴篱下,便满脸的笑容:“药尊,何事啊?”
而君长宴目光空洞地摇摇头,有气无力道:“别叫我药尊,我、不配。”
“这......”槐丰子尴尬。
君长宴也不答自己为何说一番没头没尾的话,兀自说起别的事:“槐盟主,你收了几个徒儿?”
这槐丰子以为君长宴在试探剑盟的机密,犹豫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回道:“老夫座下只有两个徒儿。”
“很好!”
君长宴猛然提高声调,吓了槐丰子一大跳,槐丰子还以为自己说错话,惊慌地看了看四周,不明所以。
“槐盟主,您记住了,两个徒儿就够了。”君长宴道:“千万别收第三个了。”
“为何?”槐丰子不解。
君长宴不语,一寸一寸扭过头,嘴角扬起个复杂的笑,看得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因为收徒后你会发现,大徒弟是牌面,需要堆上好的资源,小徒弟乖巧可爱,可以抱在怀里亲手教授,唯独夹在中间的二徒弟。”君长宴说着看向萧鸣泓,话里话外Yin阳怪气:“二徒弟要求不高,一点东西便能打发的了。”
叶白兔:“......”
怪不得君长宴处处和萧鸣泓对着干,原来根源在于徒弟间资源分配不公导致长久以来留下的后遗症以至于在面对剑盟这等敌人时突然激化了?
他还是个罪魁祸首。
不过这君长宴还是蛮可怜的。
“师弟。”萧鸣泓无奈想制止。
谁知君长宴忽然Jing神了,起身开始翻旧账:“就说师尊特制的青衣松鹤。”
“师尊拿回时只有两件,你睡过头了,便错过了。”萧鸣泓道。
君长宴:“我是因为尝了一株灵草昏睡了,而那棵灵草是你让我尝的!”
萧鸣泓叹气,这对话貌似已经重复了几百次,他枯燥地按步骤回复:“我随口一说而已,谁想你真尝了?何况你自小便爱尝灵草,不吃你心痒痒!”
“谁说我心痒痒的?”君长阳梗着脖子倔强道:“本尊心如止水,那是为拯救天下苍生尝灵草!”
萧鸣泓无语,连连摆手屈服:“好好好,是师兄的错,不如这样,师兄把南昀身上的青衣松鹤赠给你,你如今穿不上,可以留给未来的大弟子穿。”
“师兄的这个提议怎么样啊?”
按理说君长宴既然对衣服的事耿耿于怀,那听到萧鸣泓转赠的这个建议,他应该是极为欢喜的,然而......
“不用。”君长宴抱着肩膀坐回原位,傲娇地扬起头:“衣服给谁、不给谁,本药尊不在乎。”
第三十五章
叶白兔内心翻了个白眼。
不在乎?你不在乎?你既然不在乎这件衣服,为何整天念念叨叨衣服的事,事情过去了几十年还念念不忘。
“还有呢。”君长宴抱着胳膊,冷然道“我从未得到师尊的亲传剑法。”
萧鸣泓摇摇头:“师尊彼时去北海除海妖,根本无暇顾及你,这是没办法的事。”
后来太虚仙尊除妖归来,君长宴却早早过了练剑的年纪,虽说君长宴天赋在于医修,可多一样东西傍身也不是坏事。
“对哦。”君长宴的声音十分凉薄:“谁叫我偏偏在那个时间点拜师呢。”
萧鸣泓彻底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