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梁泽安静的时候居多,遇事总是不争不抢、不出风头,陡然间这样声色俱厉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站在那里,环顾宿舍:“现在给我我就当没这回事,别逼我自己找。”
“Cao!” 陈军波狠踹桌子站起来,“逼你你想怎么样?他妈的,早就看你小子不爽了,成天在宿舍拉着个脸搞特殊,干什么,高中文凭都没有一个还想升官发财?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呢!”
梁泽一不打牌二不贪色,整天在宿舍不是学做菜就是看杂书。他这样淤泥里力求上进的活法,其他人看不惯实在太正常了。因为许多时候,不同流合污就是一种原罪。
眼看事情愈发难收场,小秦几个拦在中间两头劝:“一人少说一句吧,老板才刚强调了别惹事,在宿舍打架谁也别想讨着好。那个茶叶我们一开始真不知道是你的,宿舍里什么东西都公用,谁的洗发水肥皂大家不是拿起来就用啊?别那么斤斤计较的,喏,还有半盒还给你!”
角落的抽屉拉开,一个正方形铝罐被塞到梁泽手中,里面的茶叶喝得就剩小半盒了。他在原地看了半晌,深吸一口气才冷着脸往回走。
“你们跟他废什么话,就一死了妈的玩意儿,这辈子没见过好东西!这破茶叶那天我凑合喝了一口,日老娘的,跟他妈喝尿一样,送我我都不要!” 陈军波还在谩骂。
听见这话,梁泽倏地停足。
“怎么着?有种就跟老子练练,老子正愁没地方筹点钱花花,你敢打我就敢再去趟医院!”
当下梁泽一个字也没再多说,转身回到自己那边。陈军波在他身后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关了门。
两个小时后,天刚蒙蒙亮。
宿舍里其余的人还在呼呼大睡,陈军波被一泡尿给憋醒了,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甩着裤裆走进厕所。到马桶前一掀盖,灯也没开,扒下裤头就开始解手。
周围黢黑。
解完,他提起裤子。摸到冲水键的前一刻,一只手从后按住他的背,猛地将他摁进马桶中!
砰的一声——
扎进去时他还是张着嘴的,腥臭无比的尿sao味铺天盖地,直接让他哇一声吐了出来。
“你不是喜欢喝尿吗?” 梁泽在他身后,声音冷凝,“我让你喝个够。”
“唔!唔!”
陈军波两手被梁泽反剪,背被死死按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口鼻间全是自己的尿,他的头抬起来又被摁进去,黑暗里喉咙一直咕噜咕噜地响。
梁泽身形远不如他壮,然而身体里却像是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狠劲,牙关咬紧脸色绷得发青。
不小的动静终于把其他人招来了,灯一亮,瞌睡被瞬间吓醒。刚想上去帮忙,梁泽就扭过头,扫向他们的眼神锋利无比。
巴掌大的门口站着六个人,雅雀无声,忽然间其中一人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指着他后腰惊恐地叫出来。
一把三十厘米的主厨刀别在梁泽腰后。
陈军波的哀号和呼叫还在继续,可再也没人敢上前一步。他手一松,陈军波哗啦一下后仰倒地。
“我Cao你——”
后面的还没说出口,就被当胸一脚踹上镜子,镜面撞得粉碎。殴打中陈军波掰住了梁泽的手指头,可梁泽仿佛感觉不到,抄起旁边的洗发露瓶子就给了他脑袋一下。
瓶子是塑料的,死不了人,但两道鲜血还是唰一下从陈军波鼻孔里淌出来。梁泽出手太狠太决绝,一点退路都不留,就好像旁边是块砖他也敢抄起来就拍。陈军波被打得头皮发麻,撑在洗手台边喘着粗气。
“以后我的东西你们谁都不能碰,记住没有。”
卫生间一片死寂。
梁泽拽起陈军波的头发,乓一声摔到碎开的镜子上,“我问你记住没有?”
“记住了…… 记住了……” 陈军波五官扭曲,眼珠惊恐地颤动。
“记住了就滚。”
人走了之后梁泽拧开水龙头,仔仔细细冲干净手上的污渍,这个时候才发觉手指有点疼。回到房间,他把茶叶收好,把刀放回枕头下。枕芯太薄,竟能感到一点硌。
天边晨曦初现。
第二天,聚齐饭馆。
“梁泽你这手怎么弄的。”
瞧见他右手食指上厚厚的纱布,老板侯良一脸恨铁不成钢,“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不是又跟他们几个干起来了吧。”
“没有。” 他戴上薄膜手套,开始跟平常一样洗菜,“老板你放心,能有个学本事的地方不容易,我不会不珍惜,更不会给你惹事。”
“这还像句人话……”
到夜里十一点多,店里开始等位。
人声鼎沸的夜市街,每家店前都放着许多红色或蓝色的胶凳,客人坐着边嗑瓜子边聊天。
这也是梁泽最忙的时候。他既要在厨房打下手,又要见缝插针地出去端菜,忙起来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二号桌的拍黄瓜!”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