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宁灼正在布灵粥。
“大家别挤啊,大家别挤,人人都有份的。这灵粥是我们封宗的大家放心喝,可以缓解症状, 长辈们已经在努力修复照灵台了,还请大家坚持一下!”江尘拿这个勺子在熬粥的地方吆喝。
接过他手中的粥递给老百姓的是一个穿着破烂带着面具的少年,没人注意到他没接过一碗粥, 指尖的血就会流入半滴进入。
看着血花融入在清汤寡水中散开, 他才会转身递给老百姓。
其实长辈们根本修复不了照灵台, 而且也没有什么灵粥。
他们喝的,都是路寒舟的血罢了。
这是路寒舟想出来的权宜之计。
灵力逸散最根本还是人类无法轻易接受那种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东西, 他本是怨凝,与那逸散的灵力同根同源,只要沾了他的血,多少能让这些毫无抵抗力的普通人类坚持一会。
江宁灼起初是不同意的,因为这种方法根本就维持不了多久。
就像一滴水滴入大海, 受灾的人群整日整日成倍翻,单单才半日就有上千人排队了。
而且路寒舟身为怨凝血脉特殊,血没了就是没了,并不会再生。
可路寒舟于心难安求了他一整晚,甚至说出“不这么暂缓一下那我立马去死”的话威胁。
无奈江宁灼只好妥协。
路寒舟最近风评甚是不好,也有部分人坚持在挽香阁门口闹事,为了出门只好乔装打扮成小弟子。
近来接粥的是一个八旬老爷爷,他遍布老茧的手已经瘦的只剩皮包骨,老人斑已经遮住了全部的皮肤。
他颤颤巍巍地接过粥,喝的有些慢,没到嘴边时因为太着急,碗一滑,“跨擦”就摔在了地上。
路寒舟没催促,甚至有些心疼,温柔道:“老人家别着急,我再给你拿一碗。”
“哎,好,对不起了小伙子。”老人家往前走了走,生怕挡住后面继续排队的人。
也许是人越来越多,也许是封宗的灵粥效果管用,也许是他们看着江尘桶中的粥越来越少。
后面的人开始着急,骂道:“臭老头你能不能快点!一人一碗就是最公平的,你自己摔了就摔了八十多岁了还图什么,给后面的年轻人一点机会啊!”
老人被他说动,一言不发直接走到了一旁,路寒舟本来想替他出头,可转身看到骂他的人已经丢了一只眼珠,瞬间话都憋了回去。
默默递给老人一小碗,让他在旁边喝。
可排着队的还有人追究,甚至伸手就要抢那老人的。
“人人都会有的!不要抢!”路寒舟失血过多嘴唇发白,头晕目眩已经开始有点耳鸣。
这句话耗去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在与那人推搡间,他彻底失力朝后栽了过去。
他累了,两天下来他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的声音让远处维护秩序的江宁灼骤然转身。
路寒舟的面具摔开了,他这张张贴过大街小巷的脸立马被周围的人认出来。
灾民不知道粥中掺了他的血,见是路寒舟只恨意从心起,觉得他是罪魁祸首。赶忙都把手中的碗砸掉,围上来就开始对他进行捶打和辱骂。
路寒舟没还手,一瞬间就被人群淹没。
江尘根本拦不住,他也受影响了,灵力岌岌可危。
拳脚声充斥着远处发呆的江宁灼,他几乎是发狂一般抛过去用灵力甩开了这群人,抱起路寒舟之后眼中蓄满了泪水。
这几天路寒舟沉默寡言不愿意和他说话,还要保持距离。
其实他都知道,并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太喜欢他了而不想波及到他。
这让他更难受了。
江宁灼紧紧攥着路寒舟的手,他明目张胆的心疼和爱意让众人不敢上前。因为他们还要仰仗封宗的灵粥。
可并不知道给他们提供灵粥的人已经被打倒了。
“寒舟,寒舟你醒醒。是师兄,是我,睁眼看看我!”江宁灼擦去了他唇角的血,不允许任何污浊和世间的恶意在沾染到他一分一毫。
周围有人试探道:“献祭路寒舟,修复照灵台!”
江宁灼没理,只顾护着怀里这个为他付出一切的少年。
人们以为他默认,排山倒海的献祭呼声源源不断传来,江尘和百折坤兽护在周围,才勉强不会沦陷。
“献祭路寒舟,修复照灵台!”
“献祭路寒舟,修复照灵台!”
……
路寒舟皱眉,在嘈杂的环境音中悠悠转醒,看到江宁灼之后,脸上久违地有了笑意,说道:“师兄,我没事。”
“还说没事!”江宁灼怒吼。
看着他沉重的黑眼圈和苍白憔悴的脸色他就觉得这些刁民不识好歹,血ye里的暴戾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就在他打算起身将这些人全部捆在一起时,路寒舟拽住了他的袖口。
江宁灼一瞬间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