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凉云说,“但是我们完了。”
陈述厌像听不见,他抬起头,看着徐凉云,问他:“手到底怎么了?”
徐凉云不吭声。
陈述厌接着眼圈通红地问他:“你不会真的割腕了吧?”
徐凉云不发一言,低下了头,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被徐凉云毫无道理地扔下了整整五年,陈述厌心里的问题太多,已经多到无所谓有没有答案了。
他接着问:“你为什么扔下我不管?”
“你为什么不过来看看我?”陈述厌蹲在地上仰头问他,“为什么要在我重伤的时候跟我分手?你既然还喜欢我,那到底为什么分手?到底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你为什么都不问我疼不疼?你就这么不在乎吗,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吗……你不是说过那么多次爱我吗?”
“……你到底为什么做对不起我的事?”
似乎是明白自己终究难逃一劫,半晌后,徐凉云终于闭了闭眼,再次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出来。
他声音都有点哑了:“因为我也算是害你的人。”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所以……我知道那么做是伤你,我知道有错,我知道那么做会伤你……我知道你那时候疼,可我……我没资格去问你疼不疼。我也压根就没想让你原谅我,我就是……爱不下去了……想让你恨我。”
“……我没脸去看你。”徐凉云说,“也没脸去跟你继续处下去了。”
话已至此,陈述厌就明白了。
他低下了头,长长出了一口颤抖的气息,扶住脑门,手一阵阵发抖,突然很想哭。
徐凉云和他不一样,他把那天记得清清楚楚。
陈述厌不记得,但徐凉云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他记得陈述厌的惨叫,他记得他身上的每一处伤,他记得那天的每一滴血。
他原谅不了他自己。
这就是他们分手的理由。
五年了,陈述厌那样用力地恨过他,恨得血都滚烫,可今天夜里的风太厉害,它们全都被吹走了。
“……我送你回家吧。”徐凉云说,“你回家吧。”
陈述厌仰头看他。
他看到路灯洒在徐凉云肩头上,冬日的风将他的衣服吹得哗啦哗啦响。
陈述厌忽然无端感觉徐凉云正在这猎猎寒风里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坍塌。
“……别再联系了。”
徐凉云对他说:“对不起,陈述厌……我真的对不起你。”
“……你恨我吧。”
第十八章 十七话他说你恨我吧,你恨我我心里才……
陈述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他这一路失魂落魄,徐凉云走在他后面,两个人谁都没吭声,像一同走向最后的末路。
等到陈述厌走到单元前,徐凉云才在他身后说了声:“那我走了。”
站在楼门口的两个警察都应了两声,对他很尊敬地点了点头。
但徐凉云这话显然不是和警察说的。
陈述厌回头看向他。他看见徐凉云逆着光站着,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是平静。
小区里的路灯洒了他满背的光。陈述厌看着他,看得久了,他忽然有些恍惚了。
他想,徐凉云真的瘦了太多。
这么看着他的时候,陈述厌竟然怎么都没办法想起他从前的样子。
徐凉云手插着兜,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朝着陈述厌低了低头,轻轻鞠了一躬。
像最后的诀别。
然后,徐凉云直起身,低着眼帘,不再看他,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离开了他的视线。
陈述厌见他转身离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凉云走。他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开,却再也找不到自己心里原本磅礴的恨。
他一声“徐凉云”横在嗓子眼里,像喉咙里卡了一口血,没有吐出来的勇气,也没有咽不下去的心甘情愿。
他看着徐凉云的背影,突然在心里念叨了起来——他心里说回头,你回头啊徐凉云。
可徐凉云再也没有回头。
陈述厌站在原地,看他一步一步往外走。等到徐凉云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喉咙里的这一口血才终于裹着五年的爱恨,心不甘情不愿地沉沉落进心胸里。
他收回了目光,垂下眼帘,转头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陈述厌连撸狗都没有兴致了,平生第一次把扑上来热情迎接他回家的布丁从身上扒了下去,还对它说“别烦”。
布丁是条聪明的小汪汪,这一下它就察觉出来陈述厌心情不对了。
它就卧在原地,背着耳朵,可怜兮兮地朝着他呜呜嘤嘤了几声,似在询问。
可陈述厌一点儿都不想说。
他脱了鞋走进屋,又脱下外套,随手扔在一边,也不开灯,往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