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翰母亲愣住,儿子一个人在外边太久了,连她的话都不听了?
秦翰说:“秦燊代表的不仅是他自己的名声,还有我们秦家的名声。保不住他,外界只会认为我们能力不够,丢脸的是我们秦家,股价也会受影响。而且,我就在国内,这件事我不仅处理不好,还让它恶化,爸会怎么看我?”
秦振从白手起家的祖父手里接过这个大盘,将秦氏家业做到今天这个地步,绝不是个能随便忽悠的智障。儿子是真能干还是满脑子小心思,他看得真真儿的。
秦翰一番话有理有据,母亲无言以对。原来她的儿子早已比她所想象的成熟多了。
秦燊风风火火闯进了秦翰的办公室。
秦燊比秦翰年长,又早出社会几年,气质对比之下,秦翰未免显得青涩。但面对秦燊,他毫不畏惧。
毕竟捅娄子的是他这个哥。
秦燊问,秦翰答。秦燊问什么,秦翰答什么。
事情是秦翰处理的。梁奇志也是他们搞定的。
秦翰还坦然地告诉秦燊,这件事他已经告知父亲了。
秦燊并不意外,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闹成这样了,他也没打算再掩饰了。
反正,迟早的事。
秦燊冷笑,又问秦翰:“你们把人赶尽杀绝,不怕我鱼死网破?”
秦翰的处理手法是要毫不犹豫地牺牲祁乐意。秦燊若是以秦氏长子的身份出来澄清一切,那就是把他的脸连同秦家的一脸一同扔到地上疯狂摩擦。
事情真发展到这一步,可就是秦家逼的。
秦翰直视秦燊,慢慢地说出早已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指示:“你要真敢,爸立刻就能全行业封杀这个小明星。”
这也是秦燊逼的。
撕破脸就撕破脸,看谁干得过谁?
你爹到底还是你爹。
“行。”秦燊笑了,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前往停车场的路上才给祁乐意打了那个电话。
秦燊对秦翰说的那句鱼死网破,威胁大于实质意义。他要端着秦氏长子的身份现身说法,不仅洗白不了祁乐意,吃瓜群众反而会秉持着“解释就是掩饰”的原则,更加疯狂地揣测他们不可告人的关系。最要命的是,这事半真半假。要不是为了祁乐意,他会投资《少年派》和《四人三班》吗?只要这个前提是真的,后边的细节都不重要了,管你算不算带资进组、有没有享受特权,管你初恋还是前任,你就是抱大腿,就是万恶的娱乐圈黑幕。
行业里这种事确实遍地开花,有时整个娱乐圈都心知肚明,只要不往外捅破,就相安无事。
“乐意,对不起。”秦燊说。
他欠他太多句对不起,多这一句,并不能改变什么。
祁乐意从秦燊压抑着的嗓音里听出了异样。
愤怒,痛苦,他竟分不清哪种更多。
当年,他刚满18岁,在自己爱着的那个男孩面前被迫转身,因为他还无力掌控自己的人生。
他必须作出明智的选择。
9年后,他27岁,自以为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爱与不爱、如何去爱是他的尊严与自由,却发现一旦幻想被无情戳破,他依旧无力掌控自己的人生。
他豁出一切,也未必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够了。
真他妈的受够了。
To be or not to be,他现在就去作出选择。
去他妈的明智。
“秦火木,”祁乐意试图隔着遥远的距离叫住他,“你现在在哪?”
秦燊没说话。
“我想见一见你。”祁乐意说。
他没来由地担心。
“现在?见我?”秦燊自嘲地笑,没笑出声,“你确定?”
估计全天下三分有二的狗仔正虎视眈眈地候着他们,这种时候拍下他们一张同框照就够一个营销号半年的业绩了。
“你怕吗?”祁乐意问。
秦燊顿了顿,“你呢?”
“我反正是瞒不住的了。”祁乐意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然。
秦燊轻笑,“这么巧,我也是。”
祁乐意:“那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秦燊忽然冷静下来,上车后并不急着发动车子,而是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叼上,点燃。
“我还有件事要做。”秦燊缓缓道。
祁乐意:“什么事?”
祁乐意的声音里满是警惕和试探,秦燊心里不住地笑,小样儿,这演技怎么练,在他面前都没什么卵用。
“家里的事。”秦燊随口扯了个慌。
祁乐意没法不信。甭管是豪门世家还是平民百姓,贸然出柜,搁谁家身上都得鸡飞狗跳一番。
不像他,在这方面是自己管自己,不用跟谁交代。
祁乐意迟疑片刻,“行,那——”
“回头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