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染着猩红血渍与污秽的衣物被焚烧殆尽。火光照耀下,夏寒枝的脸忽明忽暗,他眼角微微上挑,眼神妖冶,又隐含着冷冽的肃杀之气,看得一旁的名方心头一凛。
少年残破的身体被包裹在明显过大的墨裳中,风一吹,便似无骨。
从那天起,十三皇子似乎变了,不,也许只是他一直在逃避。如曾经的卓玛藏尔姆人一样,逃避外界,只要可以安安静静地在世界一隅过完一生,便足矣。
而现在,他逃不掉,便不逃了。
那夜之后,夏寒枝发了高烧,半月过去都未见好,整个人昏昏沉沉,没多少清醒的时候。
叶吉托人将此事传给了夏桀,后者听闻后大惊,立刻带上补药和御医赶去了天华殿。一番折腾后,夏寒枝总算是渐渐退了烧。
这段时间里,元景帝对此不闻不问,看似冷漠,其实对夏寒枝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他着实不想再看见那张脸。
夏桀坐在床头,扶着夏寒枝起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将汤药喂进嘴里。
要知道,就连皇妃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三皇子从来都是被人伺候的,何曾见到过他如此用心的照顾谁?
那双眼里明显是某种浓郁的情绪,但夏寒枝偏不知,只当是深宫中唯一的亲人,全心全意地将他当做兄长,安心倚靠着他。
“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他慢慢死去,不会被人发现,皇兄可想试一试?”
听到夏寒枝冷不丁地说出这话,夏桀心下一凉,低头细细看去,怀中人眼神仿若三九天的夜雨,语气却是毫无起伏的淡然。
“你为何突然……”夏桀话说到一半,转了个弯,“你怎知我意欲弑父?”
夏寒枝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我有个条件。”
“你说。”
“这里全部重新布置,不要素色,全部换成暗色,衣裳事物亦同。”夏寒枝拿过夏桀手中的瓷碗,缓缓喝掉了那滚烫的汤药。
夏桀知晓那汤药是极苦的,就连自己也有些受不住。而夏寒枝的指尖发红,喝下了那药脸色也未变,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以前那副淡泊名利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吗?”
只见夏寒枝放下碗,笑道:“不,我是……真的很想安静地过完一生。”
这如梨花般无暇的笑靥,看得夏桀呼吸一滞。
“早些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皇兄慢走。”
门扉被轻轻地掩上,夏寒枝吹灭床头的烛火,缩进角落,沉沉的睡去。
说是要将天华殿重修,其实也不需要费太大的功夫。
瑜妃简朴,此处本就没有多少装饰点缀,只需将素色的门帘与床褥替换,便与以往不同。
夏寒枝穿着绣有云鹤的玄色长衫,在庭院里缓缓踱步,似是在等人。
果然,夏桀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
见夏寒枝居然站在院内等他,夏桀忙走过去,道:“你的伤可好了?怎站在这风口出?”
夏寒枝笑道:“我又不是柔弱女子,哪这么不禁风?且说你满面愁容,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两人回到里屋,叶吉端上沏好的凉茶,夏桀一口喝了,叹道:“仍旧是那太尉府王丞,众所周知的太子党,与我素不对付,前几日欲在汉城湖行刺于我,反被我活捉了刺客。而那两死士用尽刑罚都不愿开口,眼看就要被王丞保了出去,着实令人不快。”
只听夏寒枝幽幽道:“那两位死士可是一同审的?”
夏桀道:“非也,本想用离间计诱供,可毫无作用。”
夏寒枝低声笑道:“那是当然,既然做了这没有回头路的事,当然不会供出另一人。”
夏桀叹道:“可若是放过了他们,我意难平。”
夏寒枝撑着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语气淡然:“若交予我,我会选择将他二人放置一处,将其中一人脱去衣物,置于铁床,用滚烫的热水往他身上浇上几遍,再用铁刷子一遍又一遍刷去他的皮rou,”他抬眼看向夏桀,那微挑的眼角魅惑又危险,“皇兄可曾见过屠夫杀猪么?”
夏桀已被夏寒枝的言论所惊骇,只能道:“未曾。”
“那便是如此了,”夏寒枝轻笑着,“就如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rou刷尽,露出白骨,便也没几口气了。整个过程十分漫长,就算那受刑之人能忍,那旁观的若是知道这即将用于自己身上,怕也很快就会招了罢。”
夏桀深深地看着夏寒枝,只觉他那动人心魄的笑此时犹如鬼魅,危险,却又让人不禁沉溺其中。
“你怎知得如此酷刑?”
夏寒枝垂下眼,玉指玩弄着青花瓷杯,语气听不出喜乐:“我们卓玛藏尔姆人,能够从神祠中窥探人间,自然懂得何种折磨才是最使人承受不住的。”
“便是这个法子么?”
只见夏寒枝苦笑着,道:“非也,真正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