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桀冷哼一声:“你倒是说得轻巧。”
“实话实说罢了。”
夏桀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便不由得好奇道:“太子虽平庸,可处处滴水不漏,你倒说说,如何抓其把柄。”
夏寒枝微微低着头,只是抬眼看着夏桀:“是人总是会有弱点,他若是周全,难免他手下人出些纰漏。”
“若是没有呢?”
“想尽办法栽赃即可。”
夏桀听闻后,道:“你倒是与姬涟迟说的一样。”
“……”
“传言太子出宫,遇一美妾,回宫后便朝思暮想,”夏桀缓缓说着,“可那女子是有夫君的,并且恩爱非常,太子不想夺人所爱,只得放在心上。”
而夏寒枝语气却难掩讽刺之意:“可若是真心欢喜,哪堪忍得?”
夏桀看了他一眼,喉结微动:“他倒是真忍得,偶尔穿了便衣去那女子的茶馆,聊以慰藉。”
“如此这般,那女子不可能不知晓太子的心意,”夏寒枝嘴角含笑,似觉得有趣,“皇兄是打算从这女子身上下手么?”
“你如何看呢?”
夏寒枝眉目一转,道:“我倒是想知道姬先生有何良策。”
“他只道,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之人,若是能忍住不用那权力将女子绑回宫里,只若君子之交,必是心尖上的人,”夏桀说到这,仔细观察着夏寒枝的表情,但对方仿若只是在听故事般,毫无波澜,“这心尖之人,是万万动不得的,须得从那夫君下手,即是伪装成太子殿下的行径即可,没有什么比所爱之人的憎恨更能伤人。”
没想到夏寒枝却说:“这还不够。”
“哦?”
“正所谓杀人诛心,这心,可得杀对了人。憎恨与爱相同,可以隐藏,亦可以显露。我们要的,须是将那恨明明白白摊开在太子面前,”夏寒枝玩弄着杯盏,眼神中似艳极的笑意,“况且就算那女子知晓是太子杀了她的夫君,一介草民,又怎敢报官?依我看,一剂迷药,将女子送到太子床上,岂不是更妙?”
“……”
“若是那女子见自己夫君头七未过,便被迫沦为他人妇,必定羞怒不已,咱们再替她准备那三尺白绫,上吊于太子眼前,还怕不够诛心?”
夏桀听后,语气微冷:“夏寒枝。”
“嗯?”
“我真怕你哪天遭了业障,不得善终。”
只见夏寒枝微微一笑,道:“未得善始,何来善终呢?”
在富丽堂皇的东宫,死了个民间女子,一旦彻查,竟是太子处心积虑,夺人所爱而来。
此间种种,东宫自觉蹊跷,恳请彻查。而那太子夏文瑶在佳人死后,便整日魂不守舍,疯疯癫癫,大有痴症迹象。
元景帝见了,叹息声:“罢了。”
宣旨:废夏文瑶,立三皇子夏桀为新太子,入主东宫。
朝中局势一朝变幻,过了近数月,夏桀才得了空,提了壶好酒去往天华殿。
夏寒枝见了那酒,笑道:“堂堂太子殿下,就拿这一壶酒打发了小的我?那可真是令人寒心。”
夏桀听他这番言语,却也不恼,只道:“那十三弟想要什么?诗酒美人?金银珠宝?开口便是,只要你说,皇兄保准给你带来。”
夏寒枝沉默了半晌,手中瓷杯轻叩着桌面。
“你常说的那位姬先生,倒是三分五次与我所见略同,”夏寒枝偏头看向夏桀,“若能与他见上一面,畅谈一番,便足矣。”
“要见我的幕僚那有何难?”说罢便将夏寒枝拽了起来,“现在就收拾一番,出宫去。”
在未见过姬涟迟之前,夏寒枝从未觉得这深宫六院有多烦闷困顿,可自从那天相遇,他的心便无时无刻不想出到外面去,再见上那人一面。
如今终得了机会,连穿衣都显得格外困难。
叶吉在一旁笑道:“小主子要出门,却是连衣服都不会穿了。”
夏寒枝叹道:“叶吉姐姐可莫笑我罢,这手抖得厉害,就算是西瓜一样大的扣子,怕也是穿不进去。”
叶吉帮他扣上衣襟,理好袍子,道:“小主子这么紧张,怕是要去见那心上之人?”
夏寒枝脸上一红,道:“姐姐可不要取笑我了!”
“你那时不时发呆的模样,可不就是心里有人了么?”叶吉道,“莫不是那次琼华宴上看中了哪位奇女子?小主子能看中的人,莫不是比小主子还好看?”
夏寒枝只对她竖起食指,道:“到了外边,可不要乱说。”
“奴婢省得,小主子放心吧。”
夏桀当了太子,不能随意出入宫门,便给了夏寒枝一枚令牌,乔装一番,让名方跟着一道去往宫外。
名方在成为夏寒枝的侍卫前,因着连续五年未中举,想着与其来回舟车劳顿,不如就在京城一边务工,一边练武,倒也成了半个本地人,对京城的布局了如指掌。
两人出了宫,便徒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