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体碎片下落时砸伤的而已,不碍事。”
窦学医虽平日里絮絮叨叨的废话多,可答应了保密就一定不会说,寇翊对此很放心,继续道,“我没什么事,若不是为着拖裴郁离出船,连伤都不会留,放心吧范哥。”
范老大对此未做疑,只是又问:“帮众们说你与那孩子在海水中起了争执,这是为何?”
“没有的事,”寇翊睁着眼说瞎话,“是他受了惊吓失心疯,我把他往回拖而已。”
范老大总觉得自己被敷衍了,可又问无可问。
想来想去,寇翊这么些年头一次对旁人青睐,感情问题的确由不得多问。
随他去吧。
“帮众中对我不满的不在少数,”寇翊糊弄过去一桩事,赶紧接上另一桩正事,道,“可现下人心浮动,要叫范哥你为我主持公道未尝不可,只是麻烦,且不利于帮派稳定,因此有一件事想请范哥配合。”
“你想将爆炸一事搪塞过去,安抚众心?”
“没错。”
“寇翊,”范老大正色道,“你不用处处为我又或是帮派着想,有人想害你,莫论是谁,我都能为你做主。”
“区区两个小角色而已,”寇翊笑了笑,“范哥不用放在心上。我将他们拎出帮去,无声无息便能解决,不必大费周折。”
窦学医也劝:“就是就是,随便找个海就埋了。能干出拿炸/药炸人这种蠢事的,能是什么难对付的玩意儿?”
范老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也行,年间有个活儿,你若想接,随便你带谁去。”
第25章 泾渭分明
元夕。
火树银花不夜天,游舱内张灯结彩,到处挂着形状各异的花灯。
金闪闪的龙王、白衣仙纱的妈祖娘娘、长寿仙gui、跃门锦鲤,应有尽有。
裴郁离寸步不离地跟在寇翊的身后,目光将整个船舱打量了个遍。
又或者说,探着脑袋很是艰难,才足以扫视了一整圈主客舱。
这船只,实在是太大了。
可明明是足以容纳上千人的规模,在场的人加起来却不过几百。
周围遍布着的客房此时都有人在休息,也有另一堆人围在客舱中,叽叽喳喳地吵着热闹。
裴郁离突然“咦”了一声。
寇翊停下脚步,回身朝他看去。
“此次看起来并非押镖,难不成是保护客房中那些纨绔子弟?”裴郁离看向了客舱左侧空荡荡的赌桌。
这分明就是个海上飘着的的豪华赌坊。
此时他们刚从大魏最东的岚白群岛港口上船,正往远洋航行。
这一趟一路往西,终点是距离国域数千公里的司斯萨海峡,单程预计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船上一些穿金戴银的大户公子们几乎都还在客房养Jing神。
“押货是押镖,押人也是。”寇翊答。
年关将过,元宵佳节。
豪门富户的公子哥儿们全寻着乐子去玩儿,这远洋航行的游船,便是他们的消遣。
从岚白群岛至司斯萨海峡,途径的是大魏南海,前一个半月的行程全在国域内,基本等同于贴着陆线行驶,遇到海寇的风险极低。
后半个月刚出国界,却始终未曾远离陆地,相对也很安全。
这是达官贵人的考量,至于请了天鲲帮众来押船,就是更多了一层保障,让贵公子们玩得更尽兴而已。
“可我瞧着,”裴郁离又看了看右侧的一方区域,“这船上也并非全是富贵子弟。”
在那一方区域里,许多粗布麻衣、寻常百姓模样的人扎成一堆,脑袋挤着脑袋地望向中间地板上的骰盅。
所有的呼吸都在一个频率上,被那骰盅里的输赢牵动着。
“大大大!!老子赢了哈哈哈哈哈哈!”
“Cao!Cao!Cao他娘的!再他妈来一局!”
有人欢喜有人忧,就那么小小的一块地方,悲伤喜乐全然不同。
有人问:“底裤都输完了!你还能押什么?”
“我...我...”那人颤抖着唇,“我押一只手,扳回下一局!”
“嚯!”
周围的人巴不得看这样的热闹。
才上船第一日,便有人押了自己的手。他们这一群人里,有谁早输得一丝/不挂,对于旁人来说就是更大的机会。
寇翊也跟着裴郁离的视线看过去,眼底含着丝微妙的不屑,解释道:“那些人统称‘活挂头’,贵人们的乐子而已,若是能全须全尾挺过来回这四个月,就能盆满钵满地下船。”
裴郁离听出了些意思,问道:“若是不能呢?”
“那便任凭处置。生吃活剐,又或是扔下海里喂鱼,全看主子的意思。”
这听起来可就有些不人道了。
裴郁离脑子转了起来,有了些自己的思量。
“船开出了大魏国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