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到现在还觉得后背发凉,揣着一丝惊惧老老实实地答:“去下层仓库。”
“下层仓库不都是活畜食材一类?难不成还关人?”裴郁离起了些好奇心。
“出局的活挂头不好管教,因此下层是有几间屋子用来关人的。”
“哦~”裴郁离点点头,又斜了一眼地上那狼狈不堪的挂头,直起身子走了。
“一日时间到,场间贵客可换挂押注。晚间赌场不闭,各位随意。”
高台侍女又宣告一句,下台离开。
有其余侍女端着银盘走向赌桌区域,将那银盘端端正正置于徐公子的面前,道:“公子以二百两保周家挂头,如今尽数归还。”
裴郁离从第十一局走狗局开始,一直连胜,将周家挂头手中的二百三十二两银子全赢到了手中。
因此,为他做保的两位富户就可以收回此前付出的银两。
徐公子心情很不错地笑道:“我就说嘛,小裴争气得很。”
侍女配合着笑,又说:“注盘已开,公子们可再次选人押注。”
这下注和保挂虽都统称为押挂又或是押注,却有所不同。前者是赌局,各有胜负。后者是资助行为,保挂头不出局罢了。
席间少爷们今日也观察了赌局情况,各自心中都有人选。
大部分的人会选择胜率稳定的挂头去押注,因为胜率稳定就代表着水平稳定,局面是基本可以料见的。
有少爷争先拿出一百两银票,说:“我押周家一号挂头。”
“我也押他。”
“哎徐兄,”有人问道,“你呢?不会还要押那美人吧?”
徐公子将银盘上的金色绸布掀开,里面躺着一叠银票,正好二百两。
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当然押他,他今日表现得还不够好吗?”
“表现是不差,可也太不稳定了。”那人答道,“像他那样的,一输输到底,一赢赢到底,今日瞧他后半场风生水起,万一明日又倒霉鬼附体怎么办?谁敢赌他这五成的胜率啊?”
“我赌的不是他胜,”徐公子眯了眯眼,道,“一掷千金又如何?我要的是美人入榻,巫山云雨。”
“哟...”
话说得这样直白,公子们都哄笑了起来。
“不先舔舔手了?我瞧着你对他那条舌头更感兴趣啊。”
徐公子毫不避讳,戏谑道:“是感兴趣,舔完手也得舔舔其他的地方,爽就爽个彻底。”
这些人越到夜间越Jing神,既然都上了这艘赌船玩到这种地步了,谁也不必装什么谦谦君子。
说话捡着最露骨的说,玩儿也得捡着最露骨的玩儿,这才有意思。
一群人还陷在旖旎的想象里嬉笑,嘭地一声,桌子抖了抖,唤回了所有人的神思。
一把长刀扣在桌沿上,寇翊不知何时到场,抽出个椅子,端端正正坐了下来。
“...寇公子啊!”侍女热络的声音响起,“正找您呢,您保挂的金珠,可尽数归还与您。”
寇翊面色不虞:“不用还我,我要押注。”
桌边公子们互相看了看,对这凶神恶煞的天鲲管事还有点忌惮,顺带着都在想:原来他就是那押金珠的寇公子。
侍女浑身都是眼力见儿,一听这话,立刻将呈金珠的银盘子放到寇翊的脸前。寇翊将那银盘上的绸布一掀,拎出那袋金珠放到注盘上,又说:“押周家新入局的那位。”
侍女便道:“那位是十九号。”
寇翊一身劲服黑衣,江湖人士的打扮,坐在华服贵衣的富贵公子之间,难免有些突兀。
可他自如的神情和那份生人勿扰的气场却笼罩了整个赌桌,好像这是他的主场,而那些公子们才是借坐的一般。
昨日押金珠还是哑着声地押,今日就押到众人面前来了。
公子们都有心思,觉得这行为是在挑衅,可又不知是挑衅谁。
方才他们的调笑言辞也不知被听去了几分,难不成这大爷这么玩不开?江湖人士不该如此拘泥吧?
冷着脸只管押注,这是杀谁的威风呢?
有一位少爷先将视线投到了徐公子的脸上,桌边各位纷纷投望过去,就连奴仆和侍女们都跟着瞟过去。
徐公子面色沉了沉,觉得折了面子,于是道:“我用五百两银子,押十九号。”
他身边的奴仆手忙脚乱地取出其余三张百两银票来,生怕动作慢了,自家主人就落了下风。
寇翊没有表情,也不抬眼,默默从袖中又取出个荷包,嘭地一声扔在了注盘上。
听那荷包里有东西滚动碰撞,想必又是一袋金珠。
徐公子的嘴角抽了抽。
这一带金珠若要兑成银子,少说也得是三百两左右。姓寇的这位大爷明显就是压着徐公子,杀的就是他的面子。
“一千两。”徐公子抬眼瞪视过去,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他不知道这天鲲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