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看到的画作依旧停留在脑海里。
黑暗、扭曲、诡谲,这就是单岑当时画出来的画的形容词。
季伯发现后联系了他,只是当时苏馨的病情很不稳定,他一步也走不开,只能让季伯把人送去看心理医生,得到反馈后,他如至冰窟。
心理医生说,那些画是单岑内心的影射,说明他心里正备受煎熬,黑暗和光明的冲撞让他困在枷锁里,只能通过画画来减轻负担。
而且,他有恢复记忆的迹象。
原本,他们想要再次对他进行记忆干涉,再慢慢引导他走出困境,但单岑拒绝了,他抗拒治疗。
有一次,他在和心理医生联系沟通时被苏馨听到,苏馨得知真相后当场崩溃,之前所有的治疗毁于一旦。
屋漏偏逢连夜雨,单岑在和他们联系的蛛丝马迹里发现了苏馨病重的事情,再联系他自己的事情,很快得出了结论。
是他导致了苏馨的发病。
他妥协的接受了心理治疗。
蠢蠢欲动的记忆再度被尘封。
病好后,单岑放弃了艺考,也没有再画过画。
高考时,他选择了哲学专业。
等他们知道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他给他们的解释,也只是说,他从小就在画画,这么多年一直一成不变,突然想换条路走走看而已。
那段时间的单岑,少见的叛逆,经常顶撞他们。
却也比以前安安静静时生动得多。
所以,他们虽然对他放弃画画不理解,但也没再追问下去。
而且在那之后,单岑的确是没有再画过画。
他们都以为,他已经放弃了画画这条路。
直到前几天,他突然画了一幅画,掀起了他们尘封在心底的期意。
而新闻上的消息也在告诉他们,单岑并没有换条路,而是瞒着他们而已。
说完能说的,单意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事情就是这样。”
“所以岑岑还是因为我。”苏馨的眼泪终于支撑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是我害了他。”
“不是。”
单意想去抱她,却被她抬手制止,“你不用劝我,我知道你想说这不是我的错,而且岑岑也没有放弃他自己。”
“但是单意,”苏馨抬起眼眸看过来,“不是他没放弃,他这些年受得苦就不存在了。”
“他要瞒着我们,瞒着季大哥,所以这些年,他才很少回苏家。转了专业也不敢告诉我们,拿了奖更是要藏着掖着,就怕被我们发现,惹得我又犯病。”
“这些,都是我造成的。”
“你是不是之前就怀疑他?”
单意点头,“是。”
苏馨皱眉,“你做了什么?”
单意被问得莫名心虚,“只是让季大哥去看看。”
苏馨瞪他。
单意立刻道:“我马上给季大哥打电话。”
*
季伯接到单意电话时,正在客厅里和林陆一起喝茶。
看到是单意的电话,他站起身走到一旁,“姑爷?”
单意的声音有些沉,“单岑的事情,不用查了。”
季伯怔了一下,心底满是疑问,但他也没有多问,一是场合不适合,二是有些事,的确不该他知道。
“好的,姑爷。”
“嗯。”在苏馨的目视下,单意又道,“这件事到此结束,以后不要再提起,也不要在单岑面前说什么。”
季伯一一应下。
挂断电话,他走回客厅,和林陆抱歉道:“林少爷,真是不好意思,姑爷突然有事情需要我办,我得马上回去一趟,所以今天这房子是看不成了。”
林陆正在为怎么解决客房里的画发愁,突然听到不看了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看了?”
“是啊。”季伯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姑爷那边要得急,我得马上回去。”
说着,他往楼上看了一眼,“小少爷那边……”
林陆站起身,“我去叫他。”
季伯刚想说不用,林陆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二楼。
他无奈摇摇头,“年轻人就是那么着急。”
二楼,林陆刚刚碰到门把手,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单岑身上的衣服没换,还是先前的T恤和运动裤,只是洗过了脸,额前的碎发被沾shi,又被他捋了起来,露出了底下饱满的额头和有些发红的眼尾。
单岑的皮肤很白,一双眼睛又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清亮,以至于现在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林陆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怎么了?”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发哑。
单岑看到林陆也怔了一下,他垂下眼眸避开了林陆的目光,低声道:“有点困,洗了下脸。”说着越过林陆往外走,“下去了,别让季伯久等。”
林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