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四十。”易尘良又低头去做题,“你再睡一会儿吧。”
云方摸到眼睛戴上,整个世界顿时清晰了起来,他翻了个身,瞥见易尘良枕头上的试卷,“还有多少?”
“就剩半张生物试题了。”易尘良翻了几页书找答案,“你睡吧,等会我到点叫你。”
云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一歪头又睡了过去。
易尘良快速地做完最后几道题,轻轻地压在了枕头底下,余光瞥见云方还戴着眼镜睡觉。
他伸出手小心地将眼镜从云方鼻梁上拿下来,折好放在了两个人的枕头中间。
睫毛还挺长。
易尘良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皮渐渐发沉,挣扎了片刻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易尘良!赶紧起来!要迟到了!”有人在使劲拍他。
易尘良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云方在着急忙慌地穿衣服,
他看了眼表,七点整,小晨读已经开始十五分钟了。
两个人穿衣起床出门打车一路狂奔到学校,七点半整,学生们跑Cao的号子在学校上空阵阵回响。
年级主任老何同志正双手叉腰背对着校门口看学生跑Cao,警卫大叔拿着警棍在随意溜达。
易尘良猛地拽住要往校门口冲的云方,“回来!”
云方转过头不赞成地看着他,“不能旷课。”
“从学校右边小树林那块翻进去。”易尘良拉着他往学校右边跑,“要是让主任逮住迟到肯定要写检讨。”
一听写检讨,云方无声地赞同了易尘良翻墙的决定。
一中占地面积大,正中间是个小广场,还有条围着教学楼的马路,高一的学生跑Cao就是在这条马路上,马路右侧是连通的两个湖,湖后面是一片树林,本来是计划建个足球场,但是迟迟没有动工,反倒成了学生的约会圣地。
那墙不算矮,但是里面有个地方摞着要建花池的砖头,正好能当个落脚点,易尘良拽着云方过去的时候,一个穿着高一校服的学生刚将书包从墙外扔进去,察觉到有人过来凶悍的一转头,登时吹了声口哨。
“哟,大学霸也翻墙?”
正是昨晚跟云方他们一起吃饭的齐获。
他话音没落,易尘良已经两三步翻上了墙,转身冲云方伸手,“我拉你上来。”
不等云方说话,齐获嬉皮笑脸地冲他挑了一下眉毛,“你要是叫声哥哥我就背你上去。”
云方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也没去让易尘良去拉自己,一步就蹬上了墙,甚至没让人看清楚他怎么借的力,看得旁边两个人目瞪口呆。
“可以啊弟弟。”齐获啪啪拍了两下手,“真人不露相。”
云方跟易尘良一起跳下来,身后的齐获也翻到了墙上,就在这时一道冷酷的声音不远不近地响起:“你们三个,高一哪个班的?”
离他们几步远的树底下,站着个穿着高二校服的男生,左袖上别着学生会的章,手里拿着个厚厚的本子,目光锐利地钉在三个人身上。
“艹!”蹲在墙上的齐获怒骂了一声,“哪来的神经病!”
云方和易尘良对视了一眼,趁着高二那个人抬头看齐获的时候,弯腰拎包拔腿就冲进了树林子,动作出奇的一致。
“你们两个站住!”身后的人喊了一声,可惜那俩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于是他将所有的愤怒都投在了齐获身上,声音冷得要掉冰碴子,“这位同学,你还要在上面蹲多久?”
齐获咬了咬牙,从墙上一跃而下。
易尘良跟云方混在了跑完Cao的大部队里,累得气喘吁吁,倒很像刚跑完Cao的样子。
路过小广场的荣誉墙时,易尘良忽然捣了云方一下,“快看,中间一排第三个是不是刚才堵我们那人?”
云方顺着他的指示望了过去,目光一顿。
第二排是高二的展示栏,高二的校服是红白相间,跟高一的蓝白比起来更热烈一些,第三个学生五官深邃眉眼锐利,嘴角压得平直,一副冷酷严肃的模样,底下是他的个人信息:
高二学生会主席:常子期。
云方愣了一下,从记忆深处挖了这个快要被他忘记的人,虽然三十多岁的常子期跟现在的十几岁的模样有不小的差距,但眉眼脸型是不会变的。
三十岁的常子期更加成熟严肃,是省内第一大互联网公司的老总,年纪轻轻身家不可估量。
但他印象深刻的不是常子期多么有钱,而是他崩溃又疯狂的找他爱人的模样,西装革履的Jing英总裁扯着他的领子发狠地大吼,眼里满是绝望和哀恸。
应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那个爱人好像是叫……云方蓦地转过头去,愕然地看向小树林的方向。
“云方,你怎么了?”易尘良见他脸色这么难看,还以为他在担心被批评通报,“没事,就算他是学生会主席也不知道咱俩在几班。”
“嗯。”云方转过头来,定了定心神,跟易尘良混在大部队里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