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望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当然不可能真就站在这里把自己结婚的日子给公布了。
他在社会性死亡发展得更彻底之前,强行拉着启明晨离开了仓库。
但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数条消息发送到了他的微信里。
发言人以大锋和小伍为主力,都在旁敲侧击刚才启明晨说漏嘴的“注册结婚”。
-望哥,启明晨刚才说他快要结婚了?真的假的?
-望哥,启明晨是说跟谁结婚啊,为什么要找你商量?
-望哥,启明晨怎么跟你现在走得这么近了啊,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迟望扶额,事情的真相难道不就藏在你们的问题里面吗,你们把几个问题综合一下不就有答案了么?
启明晨把迟望送到了家门口,迟望看他一眼,有些良心不安地问了句:“你要不要进去吃饭?”
虽然他原本还想在结婚之前适当地和启明晨保持一点距离,但刚才在仓库他隐瞒两人结婚的事,显然让启明晨有些不高兴了。
启明晨看似面无表情,其实高兴与否都在眼神里。
迟望给几位兄弟回完了消息之后,抬头一看启明晨眼神黑沉,看着窗外的道路一声不吭,就觉得糟糕。
听到迟望的邀请,启明晨抿了抿唇,眼神总算没有那么暗不见底了:“不了,你回家再考虑清楚定在哪天,然后告诉我。”
迟望对这个话题本能性躲避:“你确定要这么急么?”
“确定。”启明晨弯腰帮他把安全带解开了,声音就抵在他的耳边,“我担心你跑了。”
迟望目瞪口呆地下了车。
他怎么会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而且他跑哪儿去啊。
回家之后,迟望跟爸妈和爷爷简单描述了今天跟启明晨出去之后所发生的事儿。
听说他俩已经彻底定下了,迟望甚至收到了启明晨的订婚戒指,几位长辈都喜笑颜开。
“快给爸爸妈妈看看,明晨送的戒指长什么样?”迟文钦夫妇说。
“小望手上戴戒指了吗?难道是爷爷老花了没有看到?”迟老爷子也说。
迟望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启明晨送他的戒钻戒他压根就没有戴,一直塞在自己的裤兜里。
他把钻戒从裤兜里拿出来,老老实实地戴在了左手中指上。
蒋冰卿拍了拍他的手背:“都订婚了,怎么戒指都不愿意戴呢?”
迟望急中生智:“我是想重新买一对戒指,跟启明晨戴一样的,婚礼的时候送给他。”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我们两家结婚,不可能只让明晨一人掏钱,”迟文钦点头,“婚礼定在哪天,你们商量好了吗?”
迟望:“……”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话题在家里也一样摆脱不了。
“赶早不赶晚,再晚一点,你们俩就要上大学了哦。”爷爷把迟望的手拉过去,放在自己满是皱纹的手掌里揉了揉。
迟望心里一震。
如果他再继续拖下去,爷爷的身体还能支撑这么久么?
从年初爷爷突发心血管疾病,到现在又突发阿尔茨海默症,他怎么能担保爷爷还能扛住下一场突发疾病?
“爷爷,我尽快,最迟不会超过这个月底,”迟望站起身,拿着手机就往楼上走,“我这就跟启明晨说。”
这时启明晨刚回到家,他并不觉得饿,所以从冰箱里拿出一些水果,切成小块以后淋上沙拉酱,就这么冷冷清清地抵一顿。
迟望打来电话,他便放下了刀叉,擦干净手接了起来。
“现在是23号,”迟望说,“距离月底还有一星期,够时间做准备么?”
启明晨自然不会问做什么准备,迟望如此着急就打来电话,想必是被家人催促了,骑虎难下,所以被迫将婚礼提前了。
他微一思索,说:“订酒席还算好办,我打几个电话就行了,但是亲友的请帖以及伴手礼,喜糖,都需要我们自己去落实到位,还有去民政局注册登记,需要在办酒席之前挑好日子,如果你确定要在这个月内办到的话。”
“挑什么日子?明天去登记就行了吧?”迟望皱着眉头,“需要带些什么?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呢?”
“应该是没有了,你确定明天就去么?”启明晨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点了一下。
迟望短暂地沉默了几秒,他也耐心地等着。
迟望没有过多犹豫,爷爷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转了几个弯,飞快地让他心里的不安感平复了下来。
既然是为了爷爷,他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而且这是迟早的事,已经没有后退的必要了。
“确定,明天我八点出门,你——”
“我准时去接你。”
迟望挂断了电话,屋子里重回一片寂静。
照样很冷清,启明晨却觉得屋子里温度比之前高了几分,是能让他愉悦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