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点点头。
“怎么会有刀伤?”押解的官兵虐`待犯人不足为奇,棍棒鞭子加身也是常态,但不会动刀,更何况是对一个女犯下这么重手。
殷拂云笑笑未答,再次道谢。
桑姑娘也识趣没再追问,那必是一次让她不愿启齿的遭遇。她收拾完药箱,临出门前叮嘱一句:“多休息,少走动,别再磕碰,更别沾水了。”
关心并不像假装出来,但眼神中似乎又掺杂点什么,至少今日过来目的并不纯粹,殷拂云再次道谢,亲自将她送出房门。
兰溪回头看殷拂云不禁眼中shi润,许久长长感叹:“你是遭了多少罪!”
殷拂云抚了下腿,她不知道怎么去计算这半年来吃的苦受的罪,但她最后活下来了。
兰溪收拾好桌子,端过线筐继续缝补。殷拂云仔细瞧了眼衣袍,并不是军中统一的军袍。这件质地上乘,做工Jing巧,细节处更是讲究,但边角处磨损不小,褪了色,应该有些年头。
“哪位将军的?”
“重骑营陈固将军的。”兰溪笑答。
殷拂云虽未见过陈固却听过,祖上曾跟随□□皇帝打天下,定国封侯也是在册的,但是子孙不肖,慢慢没落,到了陈固这儿才捡起来,已远不及祖上。即便如此,也不至于一件战袍穿这么多年,想必是意义非常。能够将重要之物交给兰溪缝补,也不会是随意而为。
“你手真巧,看不出任何针脚。”她不懂女工也不知道怎么去夸赞。
兰溪也收回为对方刚刚难过的情绪,惭愧一笑:“以前跟师傅学过几年,算不得好,勉强看得过去。”
这明显是谦逊的话,殷拂云觉得这是老师傅才有的手艺。
两人聊着聊着,沉重心情渐渐散去,兰溪提到自己是两年前来到这儿,本来和白姝姚瑶一样是以舞姿悦人,去年病了一场后就不再跳了,因为针线比较好,就为军中将士们做些缝缝补补的事。
对于以前的身份只字未提。
她还说起永安郡王不喜舞乐,刚来军中就提议将营ji们迁出军营,奈何众将不同意,还因此与一些将领闹得不愉快。
又说永安郡王善骑射,通兵法,去年秋一支白狄军来犯,他领八百骑兵追打到赤狐山,将三千敌军全部剿灭,自己拖着半条命回来,在府中养到年后才痊愈,回营方几日又去巡边。
若不是兰溪多次提到“郡王”二字,殷拂云都要认为兰溪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曾经的李忻是一个标标准准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走马斗鸡遛鸟,吃喝玩乐样样行手,歌舞琴曲没他不会的,进花楼比进家门都频繁,文武骑射和他边都不沾。
如今不喜舞乐,短短几年间改变如此之大,是当年自己的话对他打击太大了?
兰溪和她聊了很多,她也借此对女营的情况大致了解。
午后兰溪去给陈固将军送衣袍,殷拂云就搬着小凳子坐在门前晒太阳闭目冥想。不一会儿听到有急匆匆脚步声在身前停下,来人遮挡住大半日光。
“殷姑娘快收拾跟我走吧!”是昨日那位六婶,态度温和,没了昨日盛气凌人。
“去哪儿?”
“自是去舞房准备,今晚还要去献舞。”
“给郡王?”
“那是你修来的福分。”
面对一个不可捉摸且对自己有怨恨的人是哪门子福分?可就因为李忻现在性情古怪,她才不得不去。
一路上遇到好几个女子,看她的神情既有害怕又有鄙夷嫌弃,相互私语议论。
到了舞房门前,听到里面传来低低声音:“刘兵头被赶去营外守夜真的是因为昨日得罪那个殷姑娘?”
“不是因为她难道是因为王琇的死不成?咱们女营惨死的人那么多,你见过哪个兵头被处治的?”
“不都说殿下对殷家大姑娘痛恨至极吗?”
“真痛恨,昨日她还能好好的回来?今日还能够再被叫去?”
“我看未必。”接话的是白姝,“昨夜我瞧了眼殷姑娘的腿,伤口吓人,缠了那么厚的布带血都渗透了,殿下根本没有怜香惜玉。”语气中含着不屑和幸灾乐祸,“殿下从不赏歌舞,她刚进营就被叫去了,说不定是为了慢慢折磨呢,那么大的恨,哪里能够轻易就报了!”
“说得也有道理。”
殷拂云走进舞房门时,姑娘们都禁了声,目光不约而同地移到她跛着的腿上。
“殿下是要赏舞还是真要折磨人?”昨日提水刷地的清瘦姑娘苏秀容嘀咕一声,身边人推了她一把,她识趣地闭口。
众人没有再开口,苏秀容从长凳上起身迎上来,笑眯眯地问:“殷姑娘,昨夜你跳的什么舞,殿下喜欢吗?”满眼期待她的答案。
其他姑娘也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这些姑娘们个个拼了命练舞练琴曲,就是盼着能够被哪个将官看上,将自己纳妾收房,也不用在这女营受罪。即便是不能够被纳妾收房,至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