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期蜷着身子把自己捂进被子。
还是被骗了。
烦人。
*
可这一夜却是这段时间里,韩子期睡得最舒心的夜晚。明明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却因为身上穿着寒亭松的衣服,而感受到他曾给予的安全感。
就像他从没离开过一般。
早起,韩子期沿着旋转楼梯来到餐厅,陆听澜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
那一刻,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时间仿佛回到一年前的早上,对方还是那个时常戏弄他的寒亭松,身旁还有忙碌给他准备早饭的哥哥。
但现实却与梦想不同。
韩子期端过牛nai喝了一口,有意无意偷看陆听澜。
“一会儿司机会送你回学校。”陆听澜没看他,眼神停在报纸内页。
“今天是周末,你不休息吗?”韩子期试探,“我舍友可能很晚才回来,我现在回去也进不了宿舍。”
“而且,我周末都是去医院陪我哥的。”韩子期紧攥玻璃杯,“你能陪我去吗?我哥他应该很想你。”
*
陆听澜所住的别墅距离韩司君的医院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周末上午没有早高峰,路上几乎没什么车辆。
陆听澜把车停在医院地下停车场,随着少年一同走进电梯。
韩子期拿着昨晚从餐厅免费领的棉花糖。这糖密封得严,放进冰箱一整夜,仍保持原本的样子。
韩子期把棉花糖放在韩司君床头,拖出凳子给陆听澜坐。
自己则接了盆热水帮韩司君擦脸,“哥,我昨天帮你领了个棉花糖,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知道我从小都不太会选这个,下次还是你自己来吧。”
“还有,你看谁来了。”
韩子期回头看身边的陆听澜,后者的视线定格在他哥身上,面无表情,根本猜不出心情。
“你们也很久没见了吧,我...”韩子期心脏起伏频率加快,“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他的。”
韩子期不敢回头看陆听澜,但他知道,有些话,是说给谁听的。
此时,陆听澜手机响起,他起身出去接电话。
陆听澜刚出去的间隙,常珊推门进来,“子期,门外那个男人是谁?”
常珊的话反倒问住了韩子期,他斟酌再三才说,“我和我哥的朋友。”
“哦,怪不得。”常珊坐在一边帮他哥按摩关节,“我在你哥病房外见过他几次,他每次都是半夜过来,期初我以为是贼,但看他的穿戴也不像。”
韩子期瞳孔骤缩,“你是说,他经常来看我哥?”
“经不经常不清楚,我也不是每天半夜都过来。但每次他都是从你哥门前经过,我并不能确定是看望你哥的。”
常珊继续说:“后来我和值班的护士打听,说护士长交代过,这个人过来的话,不用拦着也不必询问。”
所以,陆听澜在这段时间里,经常半夜看望他哥。
却不肯来找他一次。
推门声打扰了韩子期的思绪,陆听澜手上的电话刚挂,注意到了病房内的另一人。
常珊伸出手,礼貌道:“你好,我是韩司君的助理医师。”
“你好。”陆听澜很忙的样子,并没有同常珊客套太多,转而对韩子期说:“我还有事,等下让司机接你回学校。”
“不用,我和你一起走。”韩子期和常珊告别,跟着陆听澜一起下楼。
“那个是常琦的姐姐?”陆听澜问。
“嗯,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听常琦提过,他俩长得很像。”
“珊姐好像很喜欢我哥哥。”
“挺好。”陆听澜说:“他们俩挺般配,如果你哥能好起来。”
“你是不是经常来看我哥?”韩子期咬牙,转身看他,“那你来看过我吗?”
“你一会是回学校还是去哪?”男人刻意不回他的问题,连婉转的推拒都不给。
韩子期泄气,不再执着,“我一会坐公交回去。”
“走吧,我送你。”
医院离他学校不远,两个人一路无言,直到车停在校门口。
“你今晚想吃什么?还喝汤吗?我晚上回去给你做。”韩子期解开安全带。
“再说吧。”陆听澜敷衍道。
韩子期下车,想到了什么,他敲了敲车窗。
陆听澜把副驾驶的玻璃窗缓缓落下。
韩子期伸出手机,“把你新的联系方式给我,你想吃什么就发信息给我,我给你做。”
“不用,你发那个号就行。”寒亭松关闭车窗,挂上车档,“走了。”
车子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韩子期仍在回忆陆听澜的话。如果可以发那个号,是不是意味着,当初他说的那些话,陆听澜都看到了。
那些矫揉造作、明里暗里的表白和喜欢,他全都知道。
想起那